“漠儿,只要未踏上出发行程,你都可以再考虑……这并不是好时机。若要前去,行事务必慎之又慎,我会祝你避开麻烦的。”南宫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哪怕只有二人的室内,仍压低了声音说着,“你想好当真要去吗?”
良久,南宫漠似乎终于做出选择,“去。”
——两年前,他以为祝魏会选择再一次找上门的。没想到此人胆大妄为,令那个不可一世的祝琢变成瘸子,自己解决了麻烦。在陛下未表态前,这必然是刀头舐血的疯狂行为。可她做了,结果也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知晓此事,他心中的好奇心变得愈发强烈,期盼着与此人见上一面,却始终不得机会。他明白父亲的心意,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能明说。
来到此地后,父亲又严密防护着外人接触,于是他只能匆匆看到祝魏的身影,却终不得一见。直至今日得空,又恰巧遇到她前来狩猎,于是他蓄意靠近,总算得以相见。
迎着阳光,转头望向他的少年容颜极美,气质冷淡……怎么看都是相当美好之人。短暂接触后,更是令他难以忘却,于是他将错就错,当真随着她的试探答应了下来。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至少此刻,南宫漠仍想着顺遂心意。
*
春寒料峭。
几日相处,二人间愈发亲密。祝魏注意到南宫漠双手被冻得发红,于是拉过他的手查看,缓缓道,“还得冷些日子呢,流景等我,后日待我送你一样东西!”
南宫漠微笑,“好。”被祝魏关心令他感到心中似有暖流汩汩流淌。
将人送回营帐,她驾着马儿疾驰向山上而去。
动若脱兔,兔子行动敏捷迅速,并非那么好打……这是于常人而言。祝魏擅长骑射,打只兔子也是顺手拈来的事。只是今日运气不佳,逛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活物。
她蹙着眉,正苦恼地想到若今日无所获,便得去城镇买件兔皮了。恰在此时,前方竟突然出现人影,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南宫彻。
祝魏登时心中一紧——这些天还没见过彻世叔,他的态度却不难猜想……
南宫彻却相当从容。他骑着马慢悠悠过来,“与玦来这山上又是打猎吗?怎么只见你一人?”
祝魏乖巧回答,“我想打只兔子,想着不费事便自己来了。”
南宫彻一愣,随后友善笑了笑,“赶巧了,这只给你吧。”他抬手,一只受伤的兔子正被他抓在手中。只是方才祝魏心怀他事才未曾注意到这样明显的情况。
见那伤口太大,祝魏忙摆手,又解释,“不,我不能要,它伤的太厉害了。”
南宫彻若有所思,目光更温和,“……好,那我随你一起抓兔子吧。”
祝魏眨眨眼,点头笑着回复,“多谢彻世叔!”
二人闲聊着,在林间继续寻找,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在不远处发现一抹雪白。南宫彻搭弓,低声询问,“射到耳朵根可以不?”
“自然可以。”
话音刚落,箭矢射出。利箭贯穿兔子一只耳朵钉在地面,兔子挣扎无果,被南宫彻上前用剑挑起,递给祝魏。
“走吧,我那里有些伤药,你若需要可以让流景下次带些过去。”他驾着马走在前面。
祝魏一惊,又有些不明所以,斟酌后认真道,“不用的,多谢彻世叔美意了。”
*
营帐内火光明亮。
……意料之外还借助了彻世叔的力量,既然这是二人合作的作品,祝魏便更要展现自身诚意,于是她头一次拿上针线,打算亲手为南宫漠缝制一双手套。
一针一线穿引,她相当生疏地耐心缝制着。室内鸦雀无声,直到祝叶推开帘子进来,见她目不斜视依旧专注手上动作,怔怔停下,反应过来后又大步靠近,“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他大惊。
祝魏总算瞥他一眼,没好气道,“给南宫漠缝手套!”
祝叶这才舒展眉头,坐到她身前又问,“这几天接触下来怎样?”
“令我满意。往后我会和流景形影不离……与柊可莫要辜负我的期盼啊。”她笑眯眯叮嘱。
祝叶道:“太子与祝衡都和我私交甚密,如今也没有更出头的皇子了,余下那些人我不去交恶便足矣。倒是与玦可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啊……你四岁开始我们可就在一起了,怎么我从来未得到过一件你亲手制作的物件呢!”他佯怒质问。
“我虽未赠与与柊手套,不过却有别的方法证明我二人情密无间。”祝魏挑眉,放下手中的针线,“接下来你我一同绣制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