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珣僵坐在机甲副驾,目光失焦地望向舷窗外的星空。
……像极了路迦陛下的那片星穹。
他猛地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紊乱的呼吸。不能……让路渊嗅到一丝端倪!
机甲内部空间并不宽敞,细碎的金色电弧,不安分地在路渊身周明灭。
即使温珣刻意扭开头,那独属路渊的小蛋糕浓郁气息,此刻也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焦灼与侵略感,无孔不入。
路渊低沉的声音先撕开了长久的死寂。
“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他侧过头,目光如炬,“是那天做得太过火?还是怪我没时间陪你?”几乎要灼穿温珣刻意躲避的侧影。
温珣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拒绝的姿态昭然若揭。
“看着我,说话!”路渊压下心头烦躁,声音沉得发哑:“我得知道原因,才能改。别这样闷着,我……”
他顿了顿,吐出一个带着挫败的词:“……难受。”
几乎把这辈子的耐性都用上了。
温珣微微侧过脸,声音干涩紧绷:“发.情期……快到了,情绪不稳。”这是他想好,最合理的解释了。
“发.情期?”路渊的眉头紧拧,“长效抑制剂失效了?”
他记得很清楚,温珣考核时注射了,还没少为这事懊恼。
“我的周期从来就没准过。”温珣急促地打断,硬着头皮编下去:“抑制剂……也不是万能的!”他根本不敢看路渊的眼睛。
这蹩脚的理由,和温珣躲了自己整整一个月,能有什么必然联系?
路渊盯着温珣苍白脆弱,彷佛一碰即碎的侧脸,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紧了他。
算了……至少,人就在身边。
“好,不说了。”路渊伸手,指背极轻地擦过温珣冰凉的脸颊,“回家,好好休息。”
温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没有回应。
机甲降落别宫专属停机坪,舱门滑开。
路渊刚转身想扶,温珣却一反方才的躲避拒绝,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撞进他怀里!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向路渊,双臂用力环住他的脖颈,整个身体紧紧贴上。
“路渊……”温珣仰起脸,清澈的棕眸蒙着水雾,声音又软又糯:“伤好了……发情期好像真的提前了,我好难受……抱我……”
他踮起脚尖,将唇瓣急切地贴上路渊微凉的薄唇。
路渊本就思念入骨,压抑太久的渴望轰然炸开。
他手臂收拢,几乎要将怀里的人揉碎进骨血,低头凶狠地攫取那久违的甜美……
不对!路渊双目猛睁。
那萦绕鼻尖、本该清冽如蜜的白檀信息素,此刻竟像被雨水浸泡腐烂的朽木。
过去从未苦成这样,太苦了。浓稠到化不开沉重、苦涩,这绝不是发情期该有的气息!
温珣的手还不安分地下滑,路渊猛地扣住他单薄的肩膀,从自己身上撕开!
“温珣,你到底怎么了?!”
路渊胸膛剧烈起伏,深邃的蓝眸死死锁住温珣迷蒙中带着一丝惊惶的眼睛。
被强行拉开,温珣眼中一下蓄满了泪水,委屈的哭腔拔高:“你答应过我什么?发情期一定会好好陪我的!”
早有准备的控诉,试图倒打一耙来掩盖心虚。
“每次都这样,撩拨我、玩弄我,又要把我推开了?”他越说越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这到底算什么!”
劈头盖脸的控诉,砸得路渊措手不及。心头那点疑虑,也被温珣梨花带雨的委屈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针扎般的心疼。
“没有推开你。”他下意识放柔声音,笨拙地哄道:“你之前伤没好利索,我怕你承受不住……”
温珣用力抹了把泪,突然从空间扭里掏出一瓶半透明的淡金色药剂,带着哭腔命令:“喝下去!”
路渊目光掠过那瓶子,没有一丝迟疑,甚至没问一个字,径直拧开瓶盖,仰头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得让温珣心头猛地一刺。
“你……你都不问是什么就喝?万一是毒药呢?”酸楚瞬间淹没了伪装的愤怒,眼泪流得更凶。
路渊随手丢掉空瓶,看着眼前哭闹质问的爱人,心底反而松了口气——这娇气发脾气的小模样,比刚才死气沉沉的逃避,更像他的温珣。
要他真喝下毒药,那也甘之如饴。
“说什么傻话。”路渊一把将人抱起,指腹轻轻蹭过他湿漉漉的脸颊,无奈又宠溺地低叹:“别在这儿吹风了,先进去。”
他抱着人往宫殿里走,下巴抵着温珣的发顶,一路低声下气哄着:“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别生气……”
听着那一声声笨拙又真诚的道歉,温珣咬着路渊的脖颈,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洇湿了大片衣领。
每一句道歉,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太痛苦了,太心疼了。
刚进卧房,路渊身体却猛地一僵,搂着温珣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勒得他骨头生疼!
“唔……”压抑的闷哼同时从两人喉间挤出。
药效发作了!
路渊的呼吸变得粗重滚烫,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