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带着小助理阿南到了剧组。

因为是相当熟悉的工作团队，所以林胡月并没有跟着。别说他那个只会给他派活的要命的大哥了。

被司机送到剧组酒店，阿南先去把行李放到酒店房间。傅远山自己则跟着剧组工作人员到了全租封闭的训练基地。

据说这次是直接借了武术导演家的武馆，有现成的场地，而不是以前那种类似舞蹈房之类的地方了。这里陪同训练的指导们也是这家武馆的师傅，虽然跟剧组合作的次数没有之前的团队多，但也是专业的。

他到的时候，郭导不在，反而是一位看起来年届花甲的先生正在跟一位十分眼熟的年轻人交流。

傅远山想了想，就从一两个月前的记忆里把这位小师傅扒拉了出来——齐盛武馆馆主的大弟子。那个叫齐镇的年轻人。

虽然叫人家年轻人，但傅远山也清楚，这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青年，实际上跟自己一样大。

经过自我介绍，傅远山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这次这部剧的总导演。

说实话傅远山是有点惊讶的。郭旗早就已经担当影视剧总导演很多年了，加上他个人风格相当突出，以及他在业内的影响力，很少很少有制片人会让他跟别的导演合作，通常都是他自己带副导演。

再一听名字，傅远山内心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老先生姓樊，叫樊承平，是郭旗的老师！

作为老一辈的电影艺术家，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只是老先生一生不平，中年后重病不断，大家都以为老先生已经不会再出现在业内了。

傅远山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当年与老先生合作的演员都是极负盛名且实力超群的。如果只是放在现如今业内，傅远山不会有任何自卑情绪。但一旦把对比的对象换作那些自己学习的、仿佛是教育自己的导师的那批人，傅远山自认能力尚且有限，达不到那种高度。

樊老也没有什么架子，跟傅远山握手时摸到他掌心微微濡湿，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紧张，演戏而已，不必有太大压力。”

傅远山有些赧然，“谢谢樊导。”

“又见面了，傅老师。”

“齐师傅客气了。”

然后傅远山就特别自然地融入了他们对剧中武术动作的讨论。

虽然本剧是讲人类修士和大妖之间的故事，按现有市场分类来看应该是仙侠剧。但不论是编剧还是导演，显然都不想太过脱离武侠，有种复古早年动作戏的想法在里面。

傅远山饰演的这位叫虞黄的大妖，因为本体是龙首虎身，武术动作设计上，武术导演参考了很多以动物为原型的武功。除却跟着素子真修行的时候学了剑所以惯用剑之外，还有很多拳脚功夫。腿功更是重中之重。因为类似于虎尾的攻击也会反应到腿上。

这些与以往傅远山接触到的武术训练相当不一样。

以往他都是以兵器的学习更多。以剑为首、刀法次之，棍法、长枪、弓弩，乃至长鞭，他都有经验。但纯粹的拳脚功夫，说起来第一次接触还是上回在齐盛武馆学八卦掌。但是显然这次要学的这套功夫跟八卦掌那种静水流深、舒缓自然的路数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当他看完小齐师傅演示了一遍他要入门的那个“虎拳”。那可真是迅猛如虎气势逼人。

傅远山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又回忆了一下当时官宣定的那套妆造。对比一下，与其说他是大妖，确实更像是哪门哪派的道长。这就是幼年体时期素子真的影响吗？真可怕。

郭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先去跟已经在一边坐下休息的樊导打了声招呼，就到了傅远山身边。见他一脸幻灭，颇为好笑，“怎么？”

傅远山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跟郭旗一说，郭旗笑得更欢实了，“要的就是这种反差感啊！你想想你平时那么一副温和禁欲的样子，小徒弟被人针对伤害了，就撕开斯文的衣冠和人皮，暴露大妖的本性大打出手。你猜你的粉丝得嗷嗷叫成什么样！”

嗯？合作了这么多年，也没发现你是这样的郭导。

傅远山有些汗颜，但还是在确认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训练项目之后，投入了紧锣密鼓的联系当中。

小齐师傅毕竟要统管这个训练。这里傅远山是最早进来的，紧随其后就是符卉。傅远山可能因为古装拍得多，接触拍戏也早，那么多年的打戏下来，上手也挺快的。但符卉毕竟入行晚，虽然有舞蹈功底，但武术上面开窍确实不太容易。这时候就把大量的心思放在了符卉身上。

接手傅远山训练的那个带练武指，带着帽子口罩，身形令傅远山觉得相当眼熟。

他跟着新来的这位武术指导又打了半小时的拳，把基础动作的运劲方式体会了一下，对方就让他休息了。

短短四个字，傅远山就听出了一种熟悉感。他拿着阿南递过来保温杯喝了一口，瞟了对方一眼，又喝了一口。心里觉得奇怪，这个人打了半小时的拳，居然都不出汗的吗？他甚至没有摘下口罩来喝口水。

越看越奇怪，傅远山问江南拿了一瓶他买好放在角落请武师傅们喝的饮料，走到对方身边。“师傅，喝水吗？”

那人抬了抬头，但没让傅远山看到他的眼睛，似乎只是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饮料瓶，他说：“谢谢不用，我自己带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