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缓缓松开手,站在一旁的黄瑞却上前走了几步。
“跟他废什么话,依我看就该严刑拷打,剁他几根指头,看他说不说。”黄瑞焦躁地说着。
秦莜注意到,当黄瑞说出“严刑拷打”几个字之后,中年男人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真是稀奇,这人连死都不怕,竟会怕自己被人用刑?
秦莜缓缓站起身,忽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黄兄说的也对,若是他愿意配合,那自然不必用刑。若是不肯招供,还是依你所说,剁了手指脚趾,剜了耳朵眼睛,扔在外面这冰天雪地里冻上几个时辰,看他能忍到何时。”
那男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声,他使劲仰着头,看向秦莜的眼神中满是凶光。
黄瑞也被秦莜的话吓了一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画面,脸色发白,抿着唇后退半步。
秦莜对黄瑞的反应恍若未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记得你方才对我说,我曾三番五次坏你好事。”她在脑海中细细搜寻了片刻,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人,不过那双眼睛看久了,竟莫名有些熟悉。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还坏过别人的事?
秦莜想了想,伸手拔出男人口中塞着的布条。男人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随口又吞了吞口水,这才开口说话。
“你这记性也不怎么样啊。”男人看着两人,眼神中透着一股诡异的快意,他忽然将矛头调向黄瑞,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还有你,真是傻得让人好笑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声,黄瑞哪里被人这样嘲笑过,一时气愤竟直接走上前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上。
“黄兄!”秦莜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
然而,黄瑞实在无法冷静,他大声质问道:“我问你,为何要假扮穆锦盛,还有穆锦盛他人现在在何处?”
这一脚力度不小,男人吐出一口鲜血,阴恻恻地答道:“为何要假扮他,当然是有人命令我这样做的。至于穆锦盛——”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莜:“放心吧,那小子活得好好的,一定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多了。”
听到穆锦盛还活着的消息,黄瑞放下心来。可是秦莜却突然皱紧了眉头,这人似乎话里有话。
“是谁命令你做的?”她紧紧盯住男人的眼睛,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谁命令我的?”男人捂着胸口,缓缓道,“当然是穆锦盛那小子让我干的,不然我自己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秦莜目光一瞥,看到男人因袖口向下滑落而露出的手腕,那上边有一圈环状的疤痕,与昨日那些俘虏手腕处的疤痕一模一样。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悄然浮现,惊得她遍体生寒。
那个得了急症尸体被烧的俘虏,真的还是原来那个人吗,会不会也是别人假扮的?
如果那个俘虏活得好好的,穆锦盛也活得好好的,死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黄瑞正因男人的话感到吃惊,笑骂道:“你这竖贼竟还胡乱攀咬,穆锦盛他......”
还未说完,秦莜忽地掐住了男人的脖子,眼神中尽是寒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一并说清楚,不许有任何隐瞒。”
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威胁道:“我这把刀可不锋利,若是用它来割你的手指,恐怕得割上许久,那时的苦楚想必不用我与你说了吧。”
原本之前的割手剜眼都是说着吓唬他的,祁宴不在营中,她怎可贸然对此人用刑?
可如今那个念头一直在脑中萦绕着,若真的因这人出了什么事,秦莜恨不得要将其千刀万剐!
黄瑞从未听过秦莜如此狠厉的语气,一时止住话头,看向那个男人。
“你知道了来龙去脉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改变什么?”男人看向秦莜,道,“况且你不是也猜到了吗,我是什么人,手腕的疤痕不是已经替我交代完了?”
“我替穆锦盛活着,穆锦盛替那个董岑活着。”
所以,谁替他死了,这已经很明显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黄瑞呆呆地站在一旁,满脸震惊地看着秦莜,“怎得还牵扯到董叔身上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你已经猜到了,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