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十分坦诚地回道:“那是自然,难不成我还会诓你?不过,我觉得不必她去请,父王或许已经拿你当义子来对待了。”
语毕,祁宴伸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包裹,几下拆开后,将里面的长剑递给秦莜。
“父王在信里说,这把剑曾是他那位故人的,你善用剑,又与那位故人相像,说明你与此剑有缘。”
秦莜接过长剑,一眼就瞧见了剑柄上的鎏金色纹路,以及剑鞘上刻着的四爪金蟒花纹,心中讶然。
“这把剑,是二皇子的吧。”
怪不得当初西北王如此失态,原来是将她认成了已逝多年的二皇子。
当年二皇子为他而死,如今自己这个与二皇子模样相似之人,又成了祁宴化解死劫的关键之处。
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见秦莜若有所思,祁宴怕她乱想,忙出声安慰道:“你别多心,父王信里写道,此剑锋利,是给你防身用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闻言,秦莜心中暗自失笑,或许西北王的确只是想把此剑送给她,但用来防身也实在太过牵强了。
且不说在军营里需不需要她防身,单说营中兵器库里的铁剑,就有成百上千把,哪里用得着差人专门给她送一把剑,只为防身呢?
不知西北王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这份心意她还是收下了。
“王爷此番虽是好意,但这剑也太过招摇了。”
秦莜静静地盯着剑鞘刻着的那条四爪金蟒,面色为难。
在宁国,四爪蟒仅有王子皇孙才能用,甚至连祁长骁这样的异姓王,也是不能用四爪蟒纹的。
这等稀罕物她可是万万不敢带在身上。
祁宴起初并未细看,直到发现秦莜面色难堪,他才顺着视线往剑鞘的方向瞧去,瞧见那道花纹后,他脸色一黑。
“你说得对,是有些招摇。”祁宴皱着眉头将长剑重新包起,朝四周望了望,随后径直走到床榻旁,弯下身去打开了一道暗格。
秦莜:“?!”
将长剑放入暗格后,祁宴松了口气,刚转身便看到秦莜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他。
“这把剑你不宜带在身上,我暂且替你保管一段时日。”祁宴淡淡道。
“我知道的。”秦莜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只是将军床榻下的那个暗格......”
祁宴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秦莜的意思,他哂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只是一道暗格而已,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最要紧的,还是那把剑。”
忽的,祁宴脑中灵光一现,他紧紧盯住秦莜的脸,面色凝重。
二十年前,先帝派人找到的那具尸骨,当真是二皇子的吗?
若有人可以布置,那具尸骨另有其人,而真正的二皇子已借此隐姓埋名,活了下去,甚至还留下了子嗣。
祁宴的目光掠过秦莜那双清澈的眸子,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秦朔是二皇子的孩子,那么他那一身的武艺,还有来历不明的父亲,就都能说通了。
不过这些只是他的推测,真相如何或许还要等秦朔的父亲找到才能知晓。至于这把刻有蟒纹的剑,也许是父王已经查到了什么,这才急匆匆地派人将它交给秦朔。
“若真如此,还真是阴差阳错。”祁宴喃喃道。
突然蹦出这么句话,秦莜一时不懂,疑惑问道:“祁将军在说什么,什么阴差阳错?”
祁宴却道:“没什么,胡乱想了想。父王将那把剑交予你,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或许是慧尘大师又同他交代了什么。”
“话说,你可想过将来战乱平定,边境不再需要那么多士兵守着,那时的你要做些什么吗?”
秦莜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于是垂眸思索片刻,低声道:“若是能活到那一日,我想去一趟京城。”
“听闻京城甚是繁华,我......”秦莜扯了个谎,“我还未见过,所以想去看看。”
祁宴眉梢微挑:“只想去见见世面,还是打算在京中常住呢?”
秦莜犹豫道:“大抵会在京城常住吧。”
想到宋淋给的那张纸笺,她有种预感,京城对她而言或许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牢笼。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去。
“战乱平定后,陛下会召我回京述职。”祁宴顿了一下,忽而开口,“若那时我还活着,我陪你一同去京城。”
看着祁宴的脸,秦莜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