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军营的路上,秦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祁宴身陨那日,身上也穿着这副铁甲,可是那支毒箭却穿过铁甲刺中了他。
寻常的弓箭或许做不到,可若是暗中射箭的人用的是祁宴那把墨黑色的弓呢?
“祁将军,我有件事想问你。”
秦莜轻咬着嘴唇,想到想要询问的事情,心里有些纠结。
“你曾说你我身上的铁甲坚硬无比,刀枪不入,若是拉满方才的那把弓,射出的箭矢能够穿透你我身上的铁甲吗?”
听到秦莜的问题,祁宴心里有些惊讶。
“我带你去看两军交战,你竟只想着身上的玄铁甲?”祁宴忍俊不禁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但若是暗星也无法穿透,那这世上便没有能够穿透玄铁甲的弓箭了。
“至少,现在还没有。”
原来这把弓叫暗星。
秦莜“嗯”了一声,思绪却逐渐飘远。
萍城城破那日,祁将军匆忙赶来,身上似乎并未背着暗星。而在祁宴中箭后,黄离峰立刻反应过来,彻查军中叛徒,这说明他知道军中有人偷了暗星,用它射中了祁将军。
所以军中除了祁将军和黄副将,还有第三个可以拉满暗星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上一世杀害祁宴,勾结外敌打开城门,造成西北之乱的罪魁祸首。
秦莜眉头皱了皱,平日里温润如水的眼眸中染上一股寒气。
这个人要么早就埋伏在军中,故意藏拙,要么是自愿应征的新兵。
见秦莜忽然安静下来,祁宴忍不住开口道:“你这也算是头一次上战场,感觉如何,害怕吗?”
“我不怕的。”秦莜淡淡回应道。
上一世,她在逃亡途中见过太多烧杀抢掠的场景,早就不怕了。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镇定得多。”
祁宴低垂着眼眸,轻声感慨道:“我当年第一次上战场,若不是身旁有人护着,恐怕早就没命了。当时我只带了三个人,被尔突胡的士兵追杀了一路,回营后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秦莜一怔,回想起那日在落华楼听到的传言,轻声道:“我听闻将军第一次带兵就烧了尔突胡的营地,那时将军不过十四岁,害怕也是正常的。”
闻言,祁宴心中倏然一痛,拉紧缰绳让赤影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十里便是西北军大营。”望着远处的火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骑马的动作很标准,定是之前就学过了,握住缰绳,在我面前不必藏拙。”
谎言被揭穿,秦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祁宴并未问些别的事情,于是她便接过缰绳,策马向西北军大营奔去。
大宁禁止民间私自养马,秦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条律法。原因无他,自秦莜出生起,秦淮便养着一匹纯黑色的马。
“父亲要带我去哪里呀?”那时秦莜的身量才比秦淮的膝盖高出一寸,没走几步便跟不上大人的步子,气喘吁吁地坐到一旁的草地上。
“太远了,我走不动了。”
秦莜垮着一张小脸,气鼓鼓地坐在地上,任凭秦淮怎样哄骗都不愿起身。
最终,秦淮败下阵来:“我抱着你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