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与她哥哥秦朔都是随母姓,一次偶然,她和村里的同龄人玩闹,得知其他人都是随父亲的姓。
那时她还很小,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父亲姓什么,于是便跑回家询问。
秦莜依稀记得,父亲沉默了许久,最后揉了揉她的脸,缓缓答道:“我没有姓,单一个淮字。”
秦莜疑惑道:“啊,怎么会呢?我听村里的小萝卜说,每个人都有姓的。”
父亲笑了笑,但那笑容有些伤感,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随你母亲姓秦吧。”
意识逐渐回笼。
走着走着,秦莜转头一看,发现她们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落华楼门口。
“秦小兄弟,你说的那位远亲,我帮忙留意着,若有消息便立刻告诉你。”
冯广白语气郑重,这让秦莜很是感激。她向冯广白道了谢,随后两人走进了落华楼。
落华楼共有三层,门口的牌匾镶着金边,可见酒楼主人的富贵。如今正是晌午,楼内的吆喝声与交谈声混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
见秦莜二人进来,小二小跑到他们跟前,解释道:“两位客人来得不巧,大堂都坐满了桌,二楼也只剩一个包厢,不如客人稍等一会儿,我先让后厨做着菜?”
秦莜看了看四周,的确人满为患,可她又不想因此耽误时间,便道:“我们去二楼的包厢。”
“好嘞,两位客人这边请。”小二眉开眼笑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落座后,秦莜点了几道招牌菜,又吩咐小二上壶好茶。
包厢的隔音不是很好,秦莜静静地坐在凳子上,隐约可以听到隔壁包厢里的交谈声。
冯广白似乎想说什么,秦莜见状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仔细听着隔壁的声音。
“咱们祁将军那可是年少得志,十四岁的时候,夜半三更带着几个小兵突袭尔突胡的军营,把人家粮草库和兵器库给烧了,还顺回来一匹马。”
“是啊,立下这等战功,王爷当时肯定特别高兴。”
“诶,这你可猜错了,王爷知道此事十分气愤,还罚了祁将军十天禁足呢。”
“这,祁将军不是做了件好事吗,为何王爷要罚他禁足?”
“我也是道听途说,况且王爷的心思谁能猜的透?不过有人猜测,当时掌兵的是祁将军的大哥,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世子爷,以后要袭爵的。王爷偏心世子,不想让二儿子夺了风头,这才想打压祁将军。
只不过后来世子出了意外,没办法再带兵打仗,陛下就直接给西北王府的二公子封了个将军,王爷想推也推不成......”
秦莜还想再听,可冯广白却是忍不住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真是满口胡言!”
隔壁包厢里的人似乎被冯广白的声音震住了,顿时安静下来。
秦莜头一次听说这些事,心里不免好奇。见冯广白听到之后气愤成这样,秦莜心想,他应当知道些内情。
“冯大哥别恼,先喝茶。”秦莜将面前的茶杯朝对面推了推,轻声安抚着。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冯广白的神色,见他喝下茶水,消了火气后,她才出声:“既知是胡说,冯大哥又何必动怒,平白伤自己的身子。”
一口下去,冯广白手中的茶杯见底,他摇了摇头,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
“秦小兄弟有所不知,大概二十年前,西北出了件大事,此事有关皇族牵连甚广。好在先帝宅心仁厚,恰逢王妃有了身孕,先帝于心不忍,便只降了王爷的爵位,又去了他的军权,这才让王爷保全性命。”
二十年前,那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秦莜的声音有些发涩:“所以冯大哥的意思是,祁将军变相保了西北王的命,所以西北王反而更偏心祁将军?”
这时,小二端着饭菜走进包厢,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等小二走后,冯广白才回道:“不止是这个原因,那时王爷被圈禁在西北王府不得外出,祁将军是他亲自教养大的,自然会更亲近些。”
秦莜点了点头,转瞬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有一点她却非常在意。
“冯大哥,方才你说的那件牵连甚广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