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温的脸长得真是算是温润如玉,也是不枉费他这个玉芥子的名号,若是不看他现在眼中透露出的杀气,当真能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
笑着说出杀人的话,这点孙笑温很擅长。
“玉芥子前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何如此相逼呢?伤了和气多不好。”纪绥慢慢开始收第二组的针,不咸不淡地和孙笑温说着。
“我是和你们无冤无仇,可有人花钱买你们的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就都留在这吧。”孙笑温话音未落,双手交叠挥扇,那扇子竟然化作数十根铁羽,呈一个包围圈对准了白衣和纪绥。
这是孙笑温的成名绝技,羽落归宗,铁扇锋利无比,在别人手中只是把普通的扇子,可在孙笑温手中,这把扇子是夺人命的利器。
纪绥眼见拖不住了,极力操控着周崇宇身上的针,此时收针,周崇宇身上的余毒清不了不说,她也会被反噬的内力所重伤。
可是若不收,那就要把他们二人的命都压在白衣身上了。
信还是不信。
纪绥此时心中极端动摇,手中的针却始终未停。
算了,再信你一次。
“接剑。”纪绥大喊一声,棠落剑出鞘,拿在了白衣手中。
名剑认主,纪绥用棠落时,只觉得发挥不出它完全的剑意,这终究是阿娘的佩剑,纪绥只希望棠落不要生气,自己将它给了白衣。
纪绥将周崇宇体内的火毒引出,做最后的收针阶段,白衣将真气固元,纪绥发现他竟将那母蛊收到自己体内了。
白衣稳稳接住棠落,外裳上沾了血,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可是周身的风却又暴起,纪绥想要起身,发现她和周崇宇所在的小空间都被白衣带起的罡风封住了大半。
“白衣你在做什么,这样用内力会爆体而亡的,快停下来。”纪绥立即冲白衣大声喊道。
孙笑温听到纪绥的话,觉得面前这人就是在自找死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将扇羽飞出,可面前的白衣忽然不见了,他的立影在十把羽剑处同时出现。
孙笑温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寒霜十四州,这武功不是早已失传,他怎么。
不对,还有一根羽剑呢?孙笑温突然感到后背一凉,还没转身,便听到一个让人汗毛直竖的声音,“在这里。”
孙笑温突然双目圆睁,喷出一口血,缓缓地跪了下来,他慢慢向下一看,自己的那第十一根羽剑已然穿透他的胸膛。
渗出的血瞬间染透两人的衣裳。白衣的外裳上更是溅上大片血花,像是一朵朵在雪中盛开的红梅。
白衣又将那支羽剑生生的拔了出来,孙笑温又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向前面倒去。
“白衣,你在干什么停下来。”纪绥现在看出来白衣的状态完全不对劲,他真气完全外泄,将自己逼到极致在出剑招。
他现在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可怕的是,他没有意识了。
白衣提着剑,缓缓走到门口,那巨剑铜全像是一个木偶人,只是听命行事,孙笑温也没想到这次要他杀的人竟然会破了他的羽落归宗。
此时喉咙中不断呛血,孙笑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铜全发号了命令,“给我杀了他。”
铜全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那剑动一下便带起地上的沙石头,当头朝提着剑走出来的白衣劈去,白衣只是挥了一剑,剑意引的巨剑发出巨大的嗡鸣声。
铜全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怎么劈不下去。
下一瞬,便被忽然杀来的剑气取了项上人头,头颅滚落在地,铜全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云酥坊如此大的动静,周遭众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白衣胳膊被羽剑割伤,浑身是血,他没有看铜全的尸体,只是突然转过头,他的眼神中好像没有聚焦般空洞地提着剑走进去。
纪绥刚刚收针,没有压住体内真气,引得自身体内毒发,半跪在寒床边又吐出一口血。
“咳咳咳咳。”纪绥咳得眼中激出几滴泪。
看着白衣提着棠落剑过来,纪绥大声喊道,“白衣,你醒醒。”
白衣直直朝纪绥走过来,纪绥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白衣瞬间到了她面前,剑锋压在纪绥的颈间,冒出了几颗血珠。
纪绥手中捏着仅剩的三根针,看着白衣,白衣好像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纪绥,手中这剑,怎么有些不稳,这个人好像不能杀。
就在纪绥看好要出手时,寒冰床上,周崇宇突然大喊了一声,“邵哥。”
白衣的剑突然停了,转头看着周崇宇,纪绥看准时机将三针扎进白衣的后颈。
没想到白衣突然转头,纪绥皱起了眉,不可能啊,这三根针上这么重的麻沸散,他竟然还没事。
纪绥心中一顿,下一瞬白衣缓缓闭上了双眼,向纪绥到倒去,手中的剑却一直没有放开。
拿出细布,将脖子上的血迹擦了,纪绥将周崇宇挪下寒冰床。
又给白衣把了脉,这样都不死,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