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IH我们要比赛的队伍名单出来了,白纸黑字足够清晰。各个高中的比赛场次和时间都写在上面,昨天下午沟口老师将这张纸给我,我没再陪他们一起到训练结束再回家,和教练他们说了之后就带着那张纸和几碟公开可以看到的比赛录像回去了,路上还在琢磨着那些录像带里面会不会有这两年乌野的比赛视频。
果不其然是没有。
不如说就算是有也没多大用处,据及川彻说,现在的乌野和之前两年的相比简直是截然不同,他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影山和那个橘子头——日向翔阳的加入,极大地改变了乌野的处境。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两手转着球,站在他们班门口的走廊上,周围走过三两结伴而行的高三年级学姐,我隐约察觉到一些好奇探来的视线,谢过及川彻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了身后刻意压低没什么效果的八卦:“及川,你的人气这么快就蔓延到高一新生那里了?今年的大赛还没开始打吧!”
没有回头,我看不到及川学长是什么表情,但在路过高三5班的门口时被从后门出来的人拦住,岩泉一拿着一个牛奶面包走出来,将面包放在我头顶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抬脚走向了我身后的位置。他恐怕是真的没有那种要压低声音的想法,我扭过头去看,发现他站在了6班的后门口,笑着对站在及川彻身旁站着的、我不认识的学长说,“那是我们排球部的经理,不是喜欢混蛋及川的人。”
及川彻“切”了一声,赶在岩泉一的巴掌落下来之前钻回了班里,余光似乎是瞟见了我,最后留给我了他挥动的指尖。
我立刻转过身去。
希望岩泉学长没有发现我。
影山飞雄这几天晚上回家总是很晚,美羽姐姐工作忙的时候偶尔不回家,家里就只有舅舅舅妈、影山飞雄和我。每每一到家问候过之后我就会钻进影山家给我收拾出的那个房间里,除了上厕所和洗澡这种必然要出门的事情之外几乎都不会踏出门槛。多数时候走到一楼时还能透过半封闭的客厅看到外面独自闷头垫球的影山飞雄,目光显得沉静。垫球我知道是为了熟悉球感,但看到他能够不声不响一个人垫上三位数中间都没有慌张一下时还是从心里由衷地敬佩他。
我房间里的小夜灯还是当时搬过来的时候一起拿过来的,仍旧是我从小到大所用的那一个。但或许是使用时间过长,它看起来也要支撑不住了。我趴在美羽姐姐借给我的笔记本电脑前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伊达工业的比赛视频,笔记本摆在我的胳膊下面,时不时被我拎出来记几笔。
硬要说的话我明白及川学长他们可能做过比我更多的功课,而且也在赛场上碰过面。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反而会让我更加不安,心里想着「无论做点什么都好」这样的话,扭头看闹钟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过了十二点。
但是还没看完。
我叹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的结果,哪怕已经提前开始好几天准备了,事到临头还是发现时间不足。我抬起手想要去拿放在右手手侧的水杯喝点水,台灯卡在这个时间“啪”的一下灭掉,屋子里只剩下荧幕上投射下来的光晕,莹莹撒在面前的一小片区域,不肯将自己的光芒施舍的更远一些。榻榻米上面放着的被子叠的整齐,我苦着脸顺着能看到的一小段区域的方向朝门外走去,尽量小心地不让门发出声音。
这个点舅舅舅妈应该都已经睡了,我也不好意思去敲他们房间的门,索性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影山飞雄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他也是排球部的,也在第一轮预选赛中顺利通关了,现在应该正是大量练习与补充精力的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睡了。
“找我?”
我正打算转身离去,先就着从电脑中反射出的在昏暗房间中更加刺眼的光芒把伊达工业的录影看完,身后就突然出现了用气声所说出的、很小声的一句话。手电筒的灯光照在我身侧的门上,足以让我们两个人看清楚彼此。影山飞雄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尤其亮,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温和的,“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
之前就想说了。好像是美羽姐过多在他面前强调的缘故,这家伙真的有在认真地充当哥哥的角色啊。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停留在影山飞雄的房间门口,迅速把手收回来背在了身后,仰头问他:“我的台灯坏掉了,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吗?”
影山飞雄顿了顿,然后说:“不可以。”
回绝的相当干脆利落,没给我留一点发挥的空间。想说的话哽在嗓子眼里,我刚要蹦出来一句干巴巴的“好吧”,影山飞雄就僵硬地抬起手,毫无提醒地在我头顶胡乱揉了一把,我往后退了一步,他走过去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犹豫了一下把手电筒递给我,“拿着这个回房间,但是不要熬夜,熬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