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又快速绕过去,装作没看见他。
擦肩而过时,那人却抓住了我手腕:“叶枢念!”
“过来这边,谈谈。”
我力气到底不如他大,被他带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不得不面对他。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并不是轻柔的,仿佛在质问我。
我心里有气,低声道:“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打工啊!倒是你,你和周学姐又在一起比较奇怪吧?”
“我去接程灏丰和他女朋友,我根本不知道她也来了。她是他女朋友的闺蜜。就只是这样而已。”
金惑看着我的眼睛,又补了句令我窝火的:“我总不能把她赶走吧?”
“是啊,你们在国外的时候就关系好,回来了有对象了还要动不动私下见面,一问就是朋友都在。你们是一个圈子的人你们当然关系好了,那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还是很有气,用力去挣脱他的手,可他根本不松手。
“我确实不知道她在,这点我提前没有预测到,我向你道歉。那你呢?明明回洛城了却瞒着我,还要在这种地方打工,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金惑的语气是生硬的,复合以来他头一回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什么叫‘这种地方打工’,这工作是合法的,我又没做其他的坏事。”
前面一句阴阳怪气就算了,后面一句……听他的语气好像不喜欢我在这里兼职。
“我不是那个意思。过了今晚就把这工作辞了吧,他们给你开多少工资,我给你三倍,把你那些时间买下来,我想你能多陪陪我。”
他若是平常这样说,我只会觉得这人真是有钱得令人羡煞,可现在这般说,我心底十分不自在,好似我是被他包养一样。
明明自己赚来的钱才是最充实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所以你是一丁点时间都不肯分给我了?”
金惑蹙眉,胸膛在起伏。
我有些莫名其妙,也很委屈:“我哪里不分给你时间了?你明明都知道,我每天忙得昏头转向,但只要一有时间就和你呆一起!”
金惑扶额,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是吗?你要回耶城我陪着你回去,你围着你妈妈转,我也全部由着你,你要去聚会我还是跟着去。你到哪儿我的计划就调到哪儿。现在你要打工,我说我买下那些时间付你工资,你不同意。你从头到尾有问过一次我的生活吗?!”
我一愣:“我……你那么多朋友,交际圈那么广,随时会有人找你,你根本就不会孤单,不是么?”
金惑一听,明显更生气了:“是这个问题吗?叶枢念,你为什么总是听不明白,我想要的是和你一起!”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我想要的一直是只和你在一起而已!”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笨拙得语塞。
我第一次觉得,我和金惑之间存在着明显的鸿沟。我以为我用尽全力去爱他了,可又确实对他真实的生活知之甚少。
漫长的沉默后。
大概是方才声音太大了,他放缓了语气:“你看,你连会跳舞都不告诉我,还是这种专门跳给男人看的擦边舞。”
“那是你从来没问过。而且,什么叫擦边舞……人家舞蹈动作就是设计得这么扭的!我又不是刻意跳成这样的,你以为我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扭啊。再说,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刚刚不拦着他们?”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想看,这个理由,够吗?”
我被噎了下:“……那你看完了又来嫌弃我。”
“因为我吃醋了,我后悔让其他人看了,不可以吗?”
“……”
“把工作辞了吧,我想多和你一起。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金惑再次强调说。
他越是这般说,我越是觉得难受,越觉得我们之间如此不平等,可他竟然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不行,我必须要打工。打工挣的钱才是自己的,你的不是我的。”
我也很强硬地说。
“所以打工比我陪我重要吗?”
“不能这么比较。”
因为打工才能令我恢复平静,不会一直陷在对他疑神疑鬼的情绪中。
“为什么不能比较?”金惑分明很失望,“我没想到你根本不愿陪我,我想了解你都无从了解起。”
发现与他完全解释不通后,接下来,我一冲动,说了句令情势更加失控的话。
我说:“每次见面,你都只顾着那个,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其他的。是你根本就不想了解我其他方面吧?”
一说完,我便后悔了。
果然,金惑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我不想了解?原来你那么委屈?所以你是根本不愿意和我上床吗?!”
“我没那么说,我只觉得你过分在乎身体交流了。”
我只好道。
他却忽然笑了,扣住我的颈,将我用力一拉,好似将我箍在怀中了。
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叶枢念,原来你还嫌我们做多了,我倒是跟你完全相反呢。我说过,我十六岁的时候就看上你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等成年后要一天上你上八百遍!”
他说这话时语气是半轻浮半咬牙切齿的,喷薄的气息搏击着我的唇鼻,我被那股粗鄙的狂野的极富占有欲的气息包裹着,一时间头疼欲裂。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总觉得落了下风,我低声埋怨。
“任何时候都适合说这种话。”
他冷笑了声,忽然拽着我,将我拉进了方才那卫生间的隔间,径直关上门。
“又要到这里做什——”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推在了墙上,炽热的吻覆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去推他,但手毫无疑问再次被他截住了。
那股狂野的气息暴风一般钻进我口腔,我被侵袭得无处可逃。
“叶枢念,你穿女装真的很美,像个真正的公主,但公主是不会给任何男人跳舞的——我很不喜欢你给那个男人跳舞。”
“我更不喜欢你明明回了洛城却根本不告诉我。”
抵在我耳边的声音冷凌凌的,我很久未感受到金惑的这种冷漠了,像是刚重逢时他还和林荧荧交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