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头,舒言扬轻声道:“也就是说……请神香所见画面,不能成为证据,无法用于刑司判刑……”
皇后劝道:“阿言,此时不能操之过急,你外公快回来了,在着急,也找他商量了再说,好不好?”
舒言扬满脑子请神香,根本没听皇后的话,皇后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不能多留,给你炖了血燕,趁热吃。”
舒言扬瞥了她一眼:“你去哪。”
不等皇后回答,他道:“去看他是不是?师尊守着他,你也去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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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祖神降,宗亲个个胆战心惊,外门的风声,从玉匣宫师祖谋害皇亲,变成了玉匣宫师祖破获谜案,深得太祖圣心。
这话传来传去,大家都说仙京的无名剑光便是师祖出手,一剑挥退鬼祟。如此修为,深得太祖心。
也有人说,师祖初入仙京,鬼祟闻其威名立刻退散,无需出手,深得太祖心。
玉匣宫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以后皇族都得仰仗玉匣宫的鼻息云云。姜麟传信过来,说明年入学的报考人数翻了三倍,问山月在仙京干了什么。
另外,有个得道长寿的旧情人找上门,被云亭打出了玉匣宫,造成一些小小的负面影响,问山月怎么办。
这最后几句话,打败了前面所有正事,山月蹙眉看着,提笔回复姜麟。神碑不会回去,玉匣宫减少招生。
写完,她却烧了信纸,犹豫再三,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她让姜麟照实公布五十个弟子的事。说在仙京见到了师兄,他问你好不好。
这是山月瞎编的,白令海没有问过姜麟好不好,姜麟对这位命定师尊的崇拜,也来源于山月的瞎编。到了最后,师徒二人仅有的联系,居然全是瞎编。
她说将和李溋一起去一场很长的旅途。
看着李溋两个字,感觉嘴唇依然很疼。过了这几日,不可置信和恼怒忽然变成了别的感觉,这样的心情无人可问,她只能自己消化掉,心下暗暗发誓,李溋这顿打绝对逃不掉!
她长长出了口气,继续写。
“我不知道何时再回玉匣宫。你问下任掌门人选,长离很好。你和云亭好好过日子,在玉匣宫做好师徒样,或想隐居就隐居,别叫人发现。这种事我不允许,绝不允许!只此例外一次,以后不要再骗男修。
“我与你相伴五百年,彼此知心,不必道别。若天地间相逢,喝一碗酒,各自上路。”
李溋埋头理政,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山月。对人皇剑三缄其口,不提不问人皇剑魄是不是他的本命剑,山月心想,他心里装了别的事,哪里还能想到这!
他还不许山月离宫,每次一走远,就用那种你要丢下我的可怜表情看着她。
知晓了宗亲进京的来龙去脉后,他私下猜出表象之后的真实目的,是师尊把他换了回来。于是和小时候一样,晚上偷偷睡山月住所的窄榻上。惹得明真问他到底是太子,还是师尊的通房丫头。
这话李溋没说什么,却被山月骂了一顿。
点香请神消耗太大,东宫有李溋嘱咐,提前烧了地龙。住在温暖的地方,她的身体总算恢复些许。
而那个吻,二人谁都没有提起。
这天,山月正给皇帝把脉,皇帝卧病在床已久,这几日清醒了许多,他嘴上感谢山月为他医治,心底却觉得这是太祖的护佑。
山月心想:“年轻的时候白天不醒晚上不睡,乱嗑丹药不爱动,白令海想庇佑也无能为力。要不是病了,没被叫去紫薇殿,挨骂最狠的就是你。”
她不会说出口,皇帝的“精神”更像回光返照。
皇帝道:“师祖,朕近日感觉大好,您可不可以给朕练些新丹?”
还吃。
山月:“好,本座让玉匣宫送来。”
送点山楂丸。
大殿外,太监上报皇后与太子到了,皇后总有些精神不济,见山月在,脸上闪过一丝僵硬神色。
李溋刚刚下朝,还穿着朱色朝服,山月头一次见他穿朝服,不由多看了一眼。朱红色衬得他格外亮眼,如同艳色的唇。
她移开了目光。
李溋向父亲跪拜,又向师尊正礼。
山月起身告退,皇帝却道:“师祖,您等一等。”
山月停下脚步,皇帝笑道:“朕叫您师祖,阿溋叫您师尊,我们父子俩这辈分,乱了。”
在场三人轻轻笑了声,各有各的意味。皇帝屏退宫人,叫李溋上前:“朕有要紧事要交待,婉儿,你去取朕的玉玺来。”
皇后瞳孔一晃,她没有询问,道了声是。
皇帝道:“年关将至,你外公快到仙京,师祖也在,正好定下一件重要的事。阿溋不小了,锋州侯的小女儿刚刚及笄,朕和皇后都看过那孩子,模样不错,与我们阿溋很相配。过了年,朕择吉日给你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