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极脚步微顿,随后皱起眉头,哑奴看到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霍无极回头看了眼哑奴,眉头渐渐舒缓。
“长安会回来的吧。”他不确定的说。
孟玉寒点头,“他会回来的。”他坚信。
谢长安不会丢下裴清的。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出了门,孟玉寒才发现雪已止。山中一旁朦胧,白茫茫一片中,闪着几盏微弱的烛火。
孟玉寒停下下山的步伐,转头走向了另一处院落。院前的侍卫似乎对他的出现见怪不怪,也未曾阻拦,就这样放任孟玉寒走进去。
孟玉寒刚到院中,便看到从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雄壮威武,一个身材娇小。
苏梦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倚在仇莽身上,不停地抱怨:“祁霄那厮就是个周扒皮吧,哪有这么冷的天气让人下山的,还有,刚刚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吭,你要是帮我说话,我们现在也不用收拾行李着急忙慌的离开了,真是的……”
仇莽看了一眼孟玉寒,将苏梦搂得更紧了些,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山下好玩,你喜欢。”
他说完,孟玉寒没再听到苏梦开口说话,于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推开祁霄书房的门。
祁霄抬头看到是他,又低下头不知道看些什么,“你也太把遮天教当自己家了。”
孟玉寒不置可否,他挑了个位置坐下,也没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祁霄。
祁霄被他盯得有些不耐烦了,随手扔过来一方砚台,孟玉寒十分从容地接下。
“你是不是没事干?”祁霄问。
孟玉寒把玩着砚台,笑着回答:“对啊,我很无聊,要不然代教主陪我玩一会儿吧。”
祁霄翻了个白眼,“没空。”
“嘁。”孟玉寒放下砚台,起身走到祁霄桌前,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突然向抬起祁霄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然后说:“代教主当真是无趣。”
祁霄瞪大了双眼,直到孟玉寒将手放下,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被这个小崽子给调戏了?
祁霄的眉头皱成一团,在孟玉寒向后退时,立刻将袖中的暗箭朝他扔了出去。
敢调戏他,简直不要命了!
孟玉寒掏出紫阳剑,一剑将祁霄的飞羽箭打到一片,祁霄看到后,立即起身朝他攻去。
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从雪歇打到雪又落下。
迷蒙的山间,一红一紫两道身影不断纠缠在一起,画出雪中一道奇景。
李延年端着药经过祁霄院子时,向里面瞥了一眼,最后摇了摇头,不停念叨着:“这些小年轻,脾气真冲。得快点给少主送药去,这是小老儿新研发出的药,可不能凉了。”
后山梨树下,裴景玄难得心情好,坐在树下赏雪。柳叙白劝说无果,便撑着油布伞站在他身后,与他一起。
柳叙白想起上次赏雪的时光,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裴景玄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谢辞是你表弟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裴景玄突然发问,问得柳叙白有些措手不及。裴景玄看到他这个反应,不由得笑了一声。
这声笑,让柳叙白彻底放松下来。他蹲下身子,视线与裴景玄持平,随后看着他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太过偏执。如果我没有让裴清去冰域就好了。”他很少反思,可有关裴景玄的事情,他却做不到如此。
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一座大石头压在他心口。虽然平常他表现得与之前别无二样,可午夜梦回时,他总会梦到裴清和谢长安。
裴景玄伸出手摸着柳叙白的脸,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他知道柳叙白一直想找出灭了巫医谷的凶手,可他不知道最后柳叙白得知是他表弟谢辞策划的这一切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是想算了吧,就这样了吧。
谢长安是血奴,谢辞肯定知道。他二十年前的目的,很难说不是为了血奴。所以尽管他已经死了,裴清和谢长安留在广陵,仍是十分危险。
所以,柳叙白让霍无极带话给身在广陵的裴清,让他赶紧回来,为得就是避免这一切。
可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谢辞并没有死。
只是这些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裴景玄只是有些心疼柳叙白,心疼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景玄,小清会再醒来吗?”这是柳叙白第一次如此称呼裴清,他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后悔之前对裴清太过严厉,也后悔没能将他平安带回来。
裴景玄说:“会的。”
不止裴清会醒来,谢长安也一定会回来的。
而此时,某处不知名的山谷中,谷中开着漫山遍野的红色莲花,莲花深处飞舞着红色流萤,在白雪纷飞下,显得格外的妖异。
谷中搭建着一座茅草屋,屋前站着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年轻人。
他负手而站,看着漫天的飘雪,陷入了沉思。
“师父,我好想你。”
他喃喃自语。
突然,从雪地中游来一条红色小蛇,它飞快地爬上谢长安的身体,然后缠绕在手腕上,仰着脑袋,不断吐着蛇信子。
像是在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谢长安对红色小蛇说了声。小蛇立刻安静下来,一动也不动,远远看上去,像是手腕上带了一个红色的玉镯。
谢长安放下衣袖,转身进了茅草屋。
“娘,可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