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长安吗？”

这句话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问，孟玉寒的回答都会是“不喜欢”，他只是把谢长安当成弟弟，从来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裴清。

裴清是谁？抛开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身份，他就是遮天教的少主，是谢长安的师父。

有哪一个师父会在深夜提着把剑出现在一个人的房中还口口声声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徒弟？

老父亲都不会这么伤心。

他一直就觉得这师父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后来他开始慢慢读懂谢长安看裴清的眼神，那和叶渊看姜樾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裴清更没让他失望，他眼中心中只有他这个亲亲小徒弟，就连自己和谢长安多说两句话都会惹来他的不满。

他一开始还以为裴清是对他作为孟家人出现在他眼前有意见，可后来，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孟玉寒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然后对上裴清漆黑的眼眸，十分诚恳地说：“对，我就是喜欢长安。”

他的谎话信手拈来，丝毫也没感到羞愧。反而在心中洋洋得意，不知道他现在逼裴清一把，未来他是不是会在他和谢长安的婚礼上坐主桌呢？

孟玉寒脸上的得意刺痛了裴清的双眼。

原来长安并不是单相思，他和孟玉寒算得上是两情相悦。

如此便好。

裴清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深呼吸了一口气，收起一直架在孟玉寒脖子上的剑，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不由分说塞进了孟玉寒嘴中。

孟玉寒一不留神就将药丸吞了下去，他咳了几声，想将药咳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于是他捂着脖子问裴清：“你给我吃了什么？”

裴清薄唇轻启，两三个字飘进了孟玉寒耳中。

“软筋散。”

软筋散？孟玉寒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软筋散，他还以为是什么毒药呢？

不过为什么是软筋散？

裴清似乎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仍向孟玉寒，孟玉寒不明所以打开来一看，瞬间红了脸。

他“啪”得一声将书死死合上，支支吾吾问：“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第一页就十分不堪入目，孟玉寒有些头痛，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懂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要做的事情了。

按照道理来说看，裴清知道自己“喜欢”谢长安，就算不杀了他，也应该喂点毒药给他，没道理就喂了他一粒软筋散，还给他看这种书。

突然，他想到一个不可理喻却又能十分合理解释现在这种情况的想法。

“你……”他手有些抖，应该是服下的软筋散发挥了作用。

“这本书你好好看，你也不希望你第一次就受伤吧？”裴清说的很理所当然，似乎完全没考虑到孟玉寒和谢长安的身形差，一心只想谢长安做上面那个。

“你疯了吧？”孟玉寒嚷道。

裴清一个眼刀子递过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孟玉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还是顶着无比巨大的压力打开来那本书，“仔细”学习起来。边学习边用余光打量裴清，只见他负手站在窗前，不在看自己。

虽然看不到裴清的表情，可是孟玉寒能明显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低气压。

他低低笑了声，翻了一页。

孟玉寒想来随遇而安，他知道裴清不会伤害自己，以及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谢长安，那么他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盏茶后，裴清终于转过身，而孟玉寒此时体内的软筋散早就将药效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甚至连翻书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清抿着唇，看向孟玉寒，脸上看不出喜悲。他张了张嘴，顶着孟玉寒疑惑的眼神缓缓开口：“这事本不应当如此着急，只是……”只是他和长安明日就要离开，若不早些让孟玉寒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他实在担心孟玉寒不会对长安一心一意。

裴清没将话说完，却又问了一遍孟玉寒：“你真的喜欢长安？”

孟玉寒微微点了点头，他连说话都觉得累。

“不管遇到什么，你都会保护长安，永远不背叛他？”

这个……孟玉寒突然觉得裴清有些太过正式了，正式到他对自己的谎言有了一丝动摇。

而他的迟疑，裴清看在眼中，于是他立刻厉声道：“你不愿意？”

孟玉寒有一种他如果摇头，裴清会立刻出剑取他狗命的错觉。

于是他立刻点头。

得到了保证的裴清松了口气，“如此，今晚委屈你了。”说着他一个手刃劈在孟玉寒后颈，孟玉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晕之前他还在想，棋已经下到这儿了，他喊停也来不及了。

谢长安回到房中后，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隔壁房间，可却一直没有听到裴清回来的声音。等着急了的他，在自己房中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于是便打算去裴清房中等着。

推开门，却发现哑奴站在霍无极房门前，一动不动。

他站到现在？谢长安忍不住想。

哑奴也看到了他，身形明显一怔，随即十分不自在的别过脸。

他现在不能看到谢长安，他怕看到他忍不住将自己今天看到的事情说给他听。可那种无稽之谈他自己还没有完全证实，就算是真的，他无力去想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可不管怎样，对谢长安来说都太过残忍。

好在谢长安并未纠结太多，哑奴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对他也没有威胁，所以他和霍无极间的事情，就随他们去吧。

他推开了裴清的房门，径直走向了他的床。

他将脸深深埋进枕中，想在里面嗅到裴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