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教,山中日子清闲,午后,李延年找了个阴凉的大树准备小憩一会儿。
他正睡得香,树底下经过两个遮天教徒。
“我听说教中五蕊梨花之上的人才备有传音蛊。”
“传音蛊本就稀有,这样安排也不奇怪。”
“我还听说少主有一对可以对话的传音蛊,说是少主徒弟下山后,少主送了他。”
“少主对他徒弟的确很重视。”
听到这里,李延年不由得吹胡子瞪眼的叹了口气,他心心念念的传音蛊连一眼都没看过就被送人,也不知道长安那小子有没有好好对待它。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托人传个口信回来,倒是怪想念的。
“少主这对传音蛊似乎还有其他用处?”
另一个没回答了,似乎是不知道答案。李延年摸了把胡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那两人面前,那两人吓得立刻低头行礼:“见过北堂主。”
李延年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问:“想知道传音蛊的奥妙?”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
李延年在树下找了个石墩子坐下,背靠在树干上,掏出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口后,砸吧着嘴说:“裴清那小子的传音蛊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他以自己的精血整整喂养了二十年。传音蛊成熟后,又用上等青玉为容器将它们囚住。传音蛊认主,需以人之精血为引,缔结契约。这样拥有传音蛊的人便可直接对话,甚至可以感知对方的位置。”
“若传音蛊的主人相互间分开很久,再次相见时,二十里之内便会发光发热,用以提醒主人另一个人就在附近。距离越近提醒效果越明显。”
那两人听后连连点头,其中一个思考片刻后,突然开口问:“若是传音蛊一方的主人遭遇不测会怎么样?”
李延年笑了笑,声音有些朦胧:“那传音蛊也会死。”
“两只一起。”
说完,他抓着酒葫芦晃悠悠地起身,说:“老朽老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那两人见他起身,便也跟着站起来,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行了个礼。
此时正值盛夏,后山的梨树上已经结满了梨子,裴景玄坐在树下阴凉处,笑眼弯弯:“也不知清儿和长安来不来得及赶回来吃梨子。”他说完,身后茅草屋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手中拿着件白色披风的男子,听到他的话之后,语气似有不快:“景玄似乎很喜欢谢长安?”
“他毕竟是清儿的徒弟,况且,他的确很讨喜。”
柳叙白将披风披在裴景玄身后,语气淡淡:“就不应该默许他来与你见面。”
裴景玄听出他语气中的醋意,笑得更深了,他抓着柳叙白的手说:“怎么一把年纪还吃小娃娃的醋?”
“我没有。”柳叙白回握住裴景玄的手,看向树枝上圆滚滚的青梨,眼神悠远:“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谢长安对于小时候的记忆真的很模糊,他能记得的也只有他娘将他丢弃在广陵街头。可当他要死的时候,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竟然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六岁被裴清捡回遮天教,裴清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支支吾吾说自己姓谢,最后还是裴清给他取了现在的名字,长安,长乐安康。
在这之前,他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谢曈。
“曈,是太阳初升时光辉灿烂的样子。”
这个名字饱含他爹娘对他的期望。
从他记事起,他们一家都在东躲西藏。他不知道他爹娘在害怕什么,只是很听话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有一天,他们收到了一封信,来到了广陵。来得路上,他爹告诉他等到了广陵他们一家就可以安定下来了,到时候他们就会有自己的小屋,小屋前面还会有个院子,他可以在院子里撒泼打滚,没人会来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