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植被茂盛,高耸的大树遮住月光,孟玉寒穿梭在陌生的山林里,行路不便,甚至一度迷失了方向。他抽出紫阳,拨开挡在身前的藤蔓,生生劈开一条道。忽地,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屏息以待,却只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枝头飞过,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转向那人出现的方向,搜寻一番后,果然在层层树丛间找到了一个山洞。孟玉寒立刻点燃火折子,小心地向山洞深处走去。没走两步,迎面撞向一个人,他呼吸一窒,心惊自己竟然没有听到脚步声。双手立刻放在了紫阳上,准备迎敌,却在下一瞬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我。”孟玉寒定睛一看,是谢长安。此时的他有些狼狈,鲜红的嫁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裙摆破烂不堪,谢长安看到他之后,轻呼了一口气,说:“你要是再来晚一些,黄花菜都凉了。”说着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正打算出去找帮手,刚好你来了,快随我去救人。”
孟玉寒有一肚子的疑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想问冒充河神的那帮人去了哪里,可当他踏进一个石洞,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之后,心下了然。他亲眼看过谢长安在酒馆一息之间杀人于无形,所以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没多惊讶,唯一让他觉得心慌的是石壁上挂着的身首分离,穿着红色嫁衣的白骨。他皱了皱眉,看向谢长安。
谢长安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他撇了撇嘴说:“没错,这些都是之前献祭给河神的女子。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你先别问,快过来搭把手。”说着,他俯下身将躺在冰床上的女子小心抬起,孟玉寒察觉到女子微弱的气息,脸色有些不太好,若今夜谢长安没来,也不知还有多少女子会遭此劫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着谢长安的动作将人背到了背上。
“你带她出去。”
孟玉寒回头,“那你呢?”
谢长安轻笑一声,踢了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哑奴,随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对孟玉寒说:“我看着他,你将人送到长乐镇之后,再回来帮我把此人一起带出去。”孟玉寒看了眼地上身材魁梧的壮汉,思索了一下,对谢长安说:“你小心。”随后转身离开了石洞。
洞中阴森无比,地上躺着一具死尸,墙上还挂着几具白骨,说不怕是假的,谢长安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鬼神,尽管他深知,世上并没有鬼神之说。他对这些的害怕源自于祁霄从小到大对他说的那些鬼故事。救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可是现在石洞中安静的可怕,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管住自己的眼睛,没再去看身后的石壁一眼,在心中默默想着裴清。
想到裴清,他忽然觉得胸口开始发烫,他将青玉拿出,却看到青玉里面的传音蛊在闪着微弱的荧光。他记得他下山时,裴清送给他这枚青玉时说的话,他说:“传音蛊是我精血所养,可千里对话,只是传音蛊寿命有限,须得珍而重之使用。”说着,他掏出一枚银针将谢长安的手指戳破,将鲜血滴到青玉上面,刹那间,青玉闪出耀眼的光芒。谢长安惊奇的张大了嘴巴,惹得裴清低声直笑,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谢长安的额头,声音低沉温润:“好了,你现在就是这枚青玉的主人了。”
谢长安接过青玉,青玉在他手中闪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他举着青玉,眼眉弯弯,十分开心的说:“谢谢师父。”而裴清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不过青玉为什么会突然闪烁?谢长安不懂,裴清没告诉过他。他小声的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裴清的名字,然后将青玉重新塞回怀中。夜已深,师父一定睡着了吧,今夜就不打扰师父了。
此时,一行三人正骑着马路过长乐镇,往北山的方向赶来。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就着月光可明显看到黑衣上绣着的祥云图案,突然他拉扯马缰绳,停了下来,抬起手捂住胸口,神色凝重。而他身后的人看到后立刻问:“少主,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抿着唇,看向远方,沉声说:“长安在附近。”
“什么?小长安怎么会在这里?少主你确定?”
另一个女声响起,带着浓浓的怀疑。而刚开口问话的人立刻瞥了一眼女人,说:“少主有青玉。”
女人“唔”了一声,似乎知道青玉的作用,接着又说:“好事儿,奴家好久未见小长安了,还怪想念的,如此,倒也算是有缘。”
“走吧。”黑衣男子说完,骑着马疾行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安等得脖子都酸了都没看到孟玉寒的身影过来,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转眼却看到哑奴已经醒了,一双浑浊的眸子一直盯着谢长安。谢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长相过于张扬,下山这几个月也因为这个闹出不少事情,他每次都在后悔,为什么在遮天教的时候不和江与眠好好学习易容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