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尖锐的声音响起,伴着锣鼓喇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带着渗人的寒意。谢长安揭开红盖头,一脸凝重,虽说他不担心,但对于前方的未知,他总觉得有些心慌。
一时之间,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握紧腰间的软件,眼中充满斗志,管你是人是神,今日小爷送你去见真正的鬼神。
空荡的小镇,惨白的月光,妖冶的红花轿,以及花轿前点着的红灯笼,看起来十分诡异。孟玉寒一直按照计划小心跟在花轿后面,轿夫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长乐镇,然后沿着河一直往北边的山脚走去。
一阵疾风吹过,带起风沙一片,孟玉寒不耐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却发现花轿停在原地不动,而地上只剩四个轿夫以及喜娘。他走近一看,发现五人还有呼吸,都只昏迷过去了。掀起花轿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谢长安不见了,就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
他抿着唇,握紧紫阳剑,向四周看去。没有新鲜的脚印,不是走的,看来对方是个练家子。孟玉寒掠起轻功,向山林深处飞去。
谢长安几乎是在花轿停下的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随即他就听到了有人倒地的声音,然后他盖上红盖头,闭上眼,也倒向一边。果然下一秒,他便感觉到有人掀开帘子,将他抓起,抗在肩上,带着他飞向山间。他小心的睁开眼,透过间隙,看向花轿的方向,也不知道孟玉寒赶上没有。不过他与孟玉寒谈不上交情,他如果临阵脱逃,他也不会怪他。
只是身下的人扛着他施展轻功也能稳健如此,看来内力十分深厚。
不知飞了多久,谢长安终于被放在了地上,随即他听到有人走近,低声问:“有人跟着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的呼吸。那人没得到回答也不生气,冷哼了一声,“把人带进去看好,河神大人晚些过来。”
河神大人?还真有河神?谢长安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世上会有河神,这两个人这么称呼他们的老大,只能说他们两个太蠢了,被洗脑得有够彻底。
不过既然河神现在不在这里,他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节省点体力,先休息一下吧。
只是不知要带他到哪里去,为什么越走他越觉得冷,像是进了冰窖一样。他睁开眼,透过缝隙,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起他现处的地方。
这是一条细长狭窄的甬道,甬道两边全是人工凿刻的痕迹,上面布满以阴暗潮湿为生的苔藓。寂静的通道中只有男人平稳的脚步声以及从洞顶端低落而下的水声。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停在了一处石门前,在石壁中摸索了一下,石门顿时发出沉重的声音,从里至外打开。门打开的一瞬间,谢长安只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难耐地皱起了眉。随即他就被放在一处软垫上,而男人在放下他后,转身离开,下一秒就传来石门关上的声音。
谢长安等了很久,没再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于是掀开红盖头,看到不远处的场景时,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种恶心感从胃翻涌而出,他跑到一边,忍不住地吐了出来,吐到胆汁都要吐出来时才堪堪忍住。他按下心头的不适,深呼吸几口气,才终于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这是个天然山洞,洞顶是坚硬的石笋,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冰床,散发着荧荧绿光,而病床上有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子,惨白着一张脸,毫无生气的张着眼,若不是她还在上下起伏的胸膛,谢长安几乎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而在冰床的侧边,摆着一个黑色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株光秃秃的植物,令谢长安不适的是,女子的左腕处有很多道又长又深的血痕,正汩汩冒着鲜血,血顺着一根竹管,滴到花盆中央。
而花盆后方,挂着几具穿着喜服的白骨。头发凌乱,目光森然,盯着石门的方向。谢长安又扫了一眼,只觉得背后发凉。原来嫁给河神的女子,结局竟是这样的。他慢慢踱到冰床前,刚蹲下就听到一声低吟。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