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涅尔宝贝,放宽心。”
有了那个香囊,再加上沈登几睡前的亲亲抱抱,涅尔还真的睡得很不错。
而且沈登几整的伙食太好了,涅尔原先苍白病态的肤色居然有几分红润气色。
有天醒来时沈登几不在床上,窗户被半开,晨风把院子里的花香吹进来 —— 窗外种满了山萘。
沈登几的信息素居然是一股花香,涅尔刚知晓时有点震惊,不过想想,淡雅山茶,的确挺适合沈登几的。
花香分明是好闻的,可如果一个alpha的信息素是花香,那涅尔怎么闻也闻不愉快。
第一次标记沈登几时堪称艰难,两个人都得拼命压抑不断涌起的暴戾。退化的生殖腔可以撞开,逐渐柔软,但alpha之间生理性的排斥和厌恶让标记成为折磨。
但他们却都甘之如饴。
占有、撕扯、毁灭,尽情让本能控制自己,血液叫嚣着恶心,怒吼着远离,心里却只想再深入骨髓地贴近一回、占有一回。
这是他的alpha。
涅尔下楼发现沈登几在厨房煮早餐,荷包蛋外焦里嫩,用葱油煎出一股葱香味,煎好后摆在草莓图案的小碟子里,涅尔那份是流心蛋,沈登几的是全熟的。
“先吃着,我去给你盛瘦肉粥。”
“好——”涅尔拿叉子戳戳溏心蛋。
沈登几先转到他身后,动作温柔地撩起他耳际的发丝,熟练地把涅尔金色的长发扎起来,然后拍拍涅尔头,
“别玩食物,认真吃。”
瘦肉粥米粒绵软、肉香清润,涅尔吃得很开心,唇边沾了一些粥液。沈登几见此,含笑看着涅尔。
然而,涅尔手忽然一个不稳,瓷勺掉到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如同某个噩梦的前奏。涅尔全身忽然绷紧,没敢抬头看沈登几。
“别乱动。”沈登几起身靠近他,涅尔忍不住躲,但沈登几强势地牵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会,又问,“有没有受伤?”
涅尔摇头。
沈登几点头,道:“我去收拾。”
涅尔一怔,不知又哪根神经被触到,拿起粥碗猛地摔到地上。
沈登几站在一边,神色不变,粥溅到他脚背,温度很高,蒸气好像飘进心里,雾蒙蒙起来。
“怎么了?”
涅尔扯住沈登几衣角,慢慢抬头:“你不是要给我收拾吗?”
“去啊。”
沈登几没有立刻回。
于是涅尔又继续道:“沈登几,你不是喜欢我吗?这你受不了吗?”
“我手滑、手抖,你受不了?”
“我自私、自我,你受不了?”
“停,”沈登几妥协,屈身把涅尔抱到沙发上,“不吃就不吃。”
涅尔推开沈登几,alpha 全力一推不是开玩笑的,沈登几摔到地上,手臂磕到了桌脚,涅尔还看到他脚背被瓷碗碎片划伤了,现在正渗着血。
涅尔想:他干嘛非得折磨人家?
算了。
涅尔起身,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他拆下来束的长发,散落的金发衬得他此时的笑颜更漂亮。
“受不了就分手。”
沈登几立刻说:“没有受不了。”
“我受不了。”涅尔不耐烦地说完,拿出手机不知给谁发信息。
“沈登几,我玩够了。”
说完涅尔就要走,沈登几拉住他的手腕,沈登几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玩够了。”
“就为了……一碗粥?”
“不啊,”涅尔说,“分手需什么理由吗?”
沈登几深呼一口气,手慢慢松开。
“滚。”
涅尔离开后没有回意大利,他和沈登几闹几句分手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他自知他这种人和沈登几在一起只会伤害对方,但静下来考虑又割舍不下。
那天早上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应激了才恶言恶语,他只是想知道沈登几会不会纵着他、够不够喜欢他。
可是方式伤害了沈登几,沈登几还因为他受伤了,这才是他最后没忍住说分手的原因。
他应该离沈登几远一点。
可是。
可是。
但他这样反复难道不是更严重的伤害吗?沈登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错,他不该对他竖起刺的,涅尔懊悔地想。
涅尔起身走到厨房,拿出一个陶锅,放了两勺米进去 —— 把沈长官辛辛苦苦做的粥浪费了,他做一份给沈登几,沈登几喝了还是倒了都行。
电话在这时响起,这是一通跨国电话。
“涅尔,你在哪?”
“中国。”
阿提克斯声音听不出情绪,沉声道:“我的儿子,别让我蒙羞。”
涅尔心想:让你知道我扔了枪在厨房煮粥你不得羞得不能见人了?
“得了老爹,我知道该干嘛。”
“你不知道。”阿提克斯叹道,“你没有家族继承人的自觉。”
“我给你一周时间,断干净收收心,回来。”
“我这次不是玩玩,我爱他。”涅尔鼓起勇气道。
“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阿提克斯轻声道,声音如同惑人的恶魔,说服力和诱哄力相当强,“你有和我一样的红瞳,你流着我的血,你传承了我的诅咒,亲爱的。”
“你会受伤的。”
“在在你受伤之前,我这个做父亲的,会帮你遮风挡雨。”
涅尔根本没注意到粥已经焦了,听到这些话,他想起沈登几因为他生的病、受的伤。他控制不住情绪,怒吼:“你动他我会用枪子射穿你!”
“冷静点,别像个小孩一样。”
“滚!!”
涅尔慢慢滑坐到地上,心脏狂烈跳动,他看着自己的手——在不停地抖。
他成年后,和阿提克斯就很难心平气和地多谈。
明明他小时候是很渴望这个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可以多陪自己玩的。
涅尔不知坐了多久,终于发现粥煮坏了,他着急地起身关火,想赶紧察看锅里的状态,然而他忘了锅盖此时烫得吓人,毫无顾忌触碰,于是不出意外地烫伤了。
涅尔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手指像被千百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刺痛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被烫到了,怎么这么冷?
他好想沈登几抱抱他,给他吹吹,再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