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鞭子宛如雨点般抽打在他身上,血痕交错。司尘紧握双泰,冷汗挥如雨下,没吭一声。
他拖着一身伤回到了公主府,刚上完药,换了一套衣裳,有人推门而入,他没回头便,已知来人是谁。
“公主可知,如今朝堂形式如何?”他道。
安宁公主没答话,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司尘并不在意,于是继续沉声道:“近日西梁南下,逐渐逼近我大齐边境,若是在以前,以大齐的国力,可现如今,大齐皇室衰微,各地诸侯对皇位虎视耽耽使整个朝堂成为一盘散沙,表面上对皇帝言听计从,实则暗地各自为政,这些殿下难道不知道吗?”他侧眸,看着安宁公主握着茶杯的手,掌心渐渐用力。
“过不了多久,西梁便会对大齐不手,公主以为,现在的位置,还可以坐多久?”
话毕,屋子里陷进一阵沉默。
“你倒是看得通透。”安宁公主一声轻笑,“本宫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奈何生来却是名女子。以前本宫时常在想,自己若是一名男子,会如何争夺皇位然后福泽百姓,可现实就摆在这里,谁也改变不了。”
安宁公主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司尘:“昭君出塞、木兰从军、桂英挂帅,谁说女子不如男?本宫乃大齐的安宁公主,平日里朝堂上的政事我掺和不了,如今的国患本宫难道还解决不了吗?!”她拂袖,离开了屋子。
“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可以顶天立地。”
司尘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转过身,看着她那骄傲的背影,一时间,他竟觉得她不是那嚣张拔扈的公主,而是宛如烈阳一般,心与天齐高。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四章
又过了一个月,西梁施压,使朝堂大臣急得焦头烂额。可令所有人都震恨的是安宁公主竟然自请去西梁和亲,以求换得大齐处理内部矛盾的时间。
司尘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甚是惊讶,他知道她胸怀抱负,做事干脆利落,但却没想到她对自己都是如此绝决。
之后,大齐为了筹备这场婚礼,安宁公主几乎半个日都没闲下来,自然也没与司尘再见过面。
直到和亲前夕,夜阑寂静,月华如水,司尘走在公主府的院子里看见了坐在院中央的安宁公主。她饮着酒,面颊微红,宛若三月桃花,
他站在一旁,并没有让她发现。漆黑的眼眸波动了一瞬,眸光也柔和下来不以往日服的深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骄傲、果断、心狠、嚣张、霸道……她身上有着这世间所有女子都没有的张扬,她绝决一生,无论对谁,都是如此。
司尘走回房间,从箱子里取出一张七弦琴,擦了擦上面的积灰,调好琴弦,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席地而坐,将琴置于双膝之上,然后轻轻拨动琴弦,清泠的音色立时如流水般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晴川落日初低,惆怅孤舟解携。鸟向平羌远近,人随流水东西。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独恨长沙谪去,江潭芳草萋萋。”
歌声从他喉咙里发出,宛如玉碎环鸣般悦耳、琴声空灵而深沉,余音袅袅。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安宁公主醉醺醺道:“好一曲《谪仙怨》,诉尽离别之情。”
司尘走过去,对着她恭恭敬敬地作揖:“公主这样的人,司尘佩服。”
安宁公主一笑,抬起头,眸中波光粼粼:“司尘。”她唤他的名字。“明天离开帝都,你送送我吧。”
“好。”司尘默了一瞬,随即点头。
尾声
午时,帝都红妆十里,喜庆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安宁公主一身鲜红色的嫁衣,凤冠霞帔,整个人明艳得犹如苍穹上的骄阳。她挺直脊背,登上花轿,最后看了一眼故土,果断地转身,钻进了轿内。
人群中,依旧一袭白衣的司尘注视越来越远的花轿,静静地目送,直到再也看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