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正钦仍是不语，她抱起门外昱澍走入风雪间，大雪纷飞，像极了她羽苼分别的那一天。她也是如此决然地走进夜色。任由他人在身后呼唤。

分别时，昱澍问：“母亲，你还会回来吗”

昱正钦弯腰抱住昱澍回答：“嗯”。

她至亲至爱者，皆问过相似问题，她的回答也同样简洁肯定。

“为师赠你瀚筠，愿你大道浩瀚，如竹挺立。”昱澍捧起通体碧绿的间打量片刻，向万刃深冰挥去，刃芒穿透冰层，寒雪吹过，碎冰如雪般飘散。二人携手，身影在竹林中若隐若现。

竹林消失，昱澍感觉身体有些沉重，试探性抬了抬手指，立刻被握住。他睁开眼看到嵇岿布满血丝的双眼，呼唤道“师尊”。

“嗯，我在”好似许久不曾开口，声音嘶哑不清。

昱澍感受空荡的灵海，环顾四周一个鲜血绘制的阵法，嵇岿身间浓重血腥气，与耗空的灵力。他心下了然。

系统判定的结果是正确的，不断吸收浊气，他身体中灵气挥霍一空，躯体难以承受，理应于三个月前死去，是嵇岿强行为他续命。

他如今醒来，躯体中嵇岿输入的灵气会不断泄露，就算他一直输送耗尽自身，也无法追赶灵气流失速度，终有一天他会再次昏睡，永不醒来。

嵇岿凑到昱澍耳边，“小昱”

“嗯”

轻声道：“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昱澍扬起下巴，应答“好吧，我见到三百年前的你了”

他没有询问缘由，只是接话“嗯，我那时怎么样”

神秘道：“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是什么”

昱澍眨眨眼睛“先不告诉你，等我想说的时候再讲”

嵇岿应声“好，我等着小昱”

“嵇岿”

“你好像很痛苦”

他又认错“嗯，对不起，不该让小昱看到”

昱澍命令道“不准痛苦”

“嗯好，我听话”

二人静静相依，许久。

“我要死了”

一直乖巧温顺的人仿佛被触碰到最后的底线，凶狠的吻上来，手掌护住昱澍的后脑，听到昱澍闷哼声，突然清醒般，痛苦的恳求：“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允许”。

昱澍抚摸着嵇岿的胸腔，那里折去两断肋骨，心脏在手心跳动，“无论我在哪，你都会找到我的对吗”

嵇岿如誓言般，刻入骨髓“对，无论小昱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昱澍好似得到心爱的礼物，灿烂的笑起，明媚如朝阳夺目。

“师尊你认为什么是命运”

嵇岿吐出一口黑血，那是强行看清他人命轨的反噬，他冷酷回答“我不知道小昱，不要问我”

“不对师尊，你知道，再想”

他的眼睛也流出血液，那是不敢直视命运，自毁双目。

他握起昱澍手，轻声哄道“师尊看不见，原谅他好不好”

“好笨，你教过我的”

嵇岿俯身亲吻昱澍，缠绵间，二人紧密相拥，咸腥的泪水流入口中。

“我本就是为救世而存，为苍生，为大道。自反而不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师尊，我没有忘记”

077：他好像痛苦的快死了。

身体蜷缩，血液从耳部流出，他不断吞咽血液，仿若病入膏肓的不是昱澍而是他，脆弱的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倒。

嵇岿拥抱他的爱人，抚摸他的背部，如幼时般轻轻拍打，这种哄孩子的招数从未成功，每次幼崽都睡不着。

“小昱，不要睡”

“我要走了”

“不要走，你等等师尊”

昱澍不理他，他又自言自语般，“不要走的太远小昱，师尊怕太久找不到你”。

爱人体温渐渐变得冰冷，如他一般。

昱澍的身体逐渐透明虚化，慢慢的变作点点光芒飞往天际。修真界开始了持续三个月的大雪，雪下得如此之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染成白色。

魔界之中灵树迅速枯竭，苍天大树只剩枯木一枝。沉寂了一年的暗河发出怒吼，浊浪排空，波涛汹涌。

【修真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