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又把白米煮粥送给我吃?这是专门给孩子吃的,你吃了身体才会长得更好,娘亲的话,随便吃点什么都好。”
看,这就是她心甘情愿叫云小英娘亲的原因。
云沫撇嘴。
有金硕真之前的记忆,她在宫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这些被云小英视若珍宝的白米,在宫里也只不过是拿来喂狗,狗都不吃的存在,真正的贵人,吃的往往是用灵气灌出来的大米。
“娘亲别在意我。”心里是这样想,云沫脸上却挂出了宫人中独有的假笑,“娘亲是一家之主,只有娘亲吃好了,我才有不断的好吃的。”
“鬼机灵。”
短暂的温情时间似乎给云小英和云沫都造成了一种错觉,仿佛她们一直以来都是两个人在生活,而不是由破败的家庭重组而来,直到村民们带着棒子扁担找上了门。
“云小英!带着你那野孩子给我们死出来!”
孩童的哭声和村民的怒骂声在破旧的茅草屋外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茅草屋外云小英新做的篱笆被打烂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抽在了云小英的心上。
“干什么?!干什么?!损坏了我家的东西你们赔吗?!”
云小英没有别的能力,在这样的世道下,修真者比普通人高贵,普通人又以皇权为贵,除此之外就是有钱的,男人,以及落在最后的女人。
云小英家并没有男人,她男人早在云沫来的那一夜死了,她是全村人都可以欺负的存在,所以她只能靠撒泼打滚,让村里人觉得她恶心,才能挣得更多不受屈辱的尊严。
就像现在,在村人举着棒子、扁担的威胁下,云小英把云沫关在茅草屋里,一个人面对村里人的质问,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没天理啦!没天理啦!村里人合伙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都来看看啊!”
“你还有脸说?”举着扁担的村人满脸横肉,单拎出他家哭泣的孩子高声怒骂:“贱妇!把你家那个野种交出来!竟然敢把我家孩子扔河里!我家孩子可是个男孩!要了你和你家那野种的命,你也赔不起!”
孩子抽泣得可怜,云小英也不管不顾,顶着一头乱发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说我家孩子把你家孩子扔进了河里,你有什么证据?!”云小英一双眼睛红得彻底,一步步逼问拿着扁担的村民,“我家孩子不是野种,再让我听到你这种话,我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懦弱的威胁。瞧,女人的威胁在他们的眼里屁都不是。
“疯婆子!”拿着扁担的村民把自家孩子往后推了推,以免他受到来自云小英的伤害,随后一扁担就抽在云小英的身上,“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别打死了!”
有孩子被云沫扔进河里的村民一起上来殴打云小英,也有看热闹的村民高声叫道:“她家能有野种,说明她也不是什么不下蛋的母鸡,打个差不多得了,她家野种长得不错,等她养大咱们再好好享受。”
人性向来都是如此,没有力量的时候,任何人看她都是杂碎。
云小英被打得在地上抽搐,她想反抗,可是人太多了,往往她刚伸出手,就能被人拿着棒子抽回来,于是一双手臂也变得青青紫紫,本来就被太阳晒黑的皮肤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你们再动我娘亲试试?!”
没有正经的修佛功法,只有脱离金硕真身体前残留在记忆里的前半篇佛经,只让云沫的身体相比较同龄人来说更强壮,但这并不是云沫退缩的理由。
她知道她是魔种,在金硕真的记忆里,老和尚的口中,她知道自己天生就坏。
可坏怎么了?坏也是由人创造出来的!她承担了金硕真所有的负面欲念,就算今天杀死几个人让金硕真担了因果又如何?!
“野种还敢拿刀?”
有人的眼里露出厌恶和跃跃欲试,过于压抑的环境仿佛在此刻让他们找到了更好的疏解方法。
如果杀了云小英家的野种,不仅能够让自己快活,也能得到云小英家为数不多的资产,纵然不多,那也能给自己家添个零嘴不是?
“……沫沫。”云小英艰难地转头看向云沫。
她也知道云沫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巧,其他的小女孩不是怕虫子就是怕老鼠,生怕被它们咬上几口,可云沫非但不怕,甚至有好几次在云小英不经意的注视中,带着恶意碾死虫子。
那是纯粹对于杀戮的快乐。
“娘亲,别怕。”
现在冲过去就是送死,云沫做着口型安慰云小英,随后宛如一颗小炮弹一样跑进了孩子堆,引起了孩子们恐慌的尖叫声。
“快抓住那个野种!”
“敢动我家孩子!野种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