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着沉甸甸的铜钱箱子,连收拾铺子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
本来还担心一家人都来镇上讨生活,花销太大。
现在看着生意这么好,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相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周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旁边的陆相延。
陆相延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要不咱再多拿些肉吧,这镇上的私塾肯定和张秀才那边不一样,准备少了,到时候让人笑话。”
“听说这私塾还要先考校一番,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一家,总归是能找到去处的……”周氏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于夏看她明着劝慰,实际在那瞎紧张,也不由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像极了自家老妈在高考前那紧张的样子。
“娘,他就入学而已,看您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科考了。”
周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总感觉这镇上的人啊,跟我们村里不一样,所以有点担心。”
“不用担心,要是考核不通过,咱们就多给点钱。我都打听好了,里面也有不少人是家里给钱才去的。咱用银子砸,也要把这门给砸开。”于夏壕无人性地说道。
听这口气,哪里像个小铺子的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周氏被他这幅样子逗得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净会拿娘寻开心。”
白芷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大人的话刚说完,她就噔噔噔地跑回了屋子。
没一会儿她又双手捧着什么东西跑回来了。
“娘,我也有钱,把这些钱都拿给大哥读书吧!”白芷把手里的二十来枚铜钱都递给周氏。
于夏笑着拿过白芷手上的一串铜钱,啧啧几声:“没想到我们白芷还是个小富婆。”
“什么是富婆?”
“就说你有钱的意思。”
听到这话,白芷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存了好久的。”
“我也有。”白青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都一股脑地塞给于夏。
于夏捧着这“沉甸甸”的铜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真的揭不开锅了。
“你的学费。”于夏忍着笑意,把钱给陆相延。
陆相延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阿夏,你真好,我以身相……”
陆相延话都没说完,一把就被于夏捂住了嘴巴。
于夏手刚放下,这人又一脸委屈道:“阿夏,你是不是嫌弃我?”
于夏看着在一旁看戏的阿洛还有周氏他们,顿时一阵无语。
这人一张嘴,他就知道下半句要说什么了。不要脸的话张嘴就来,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他把钱还给俩小孩,赶紧转移话题:“饭好了吧,我去看看,饿死了。”
吃完饭之后,陆相延提着准备好的东西和二两银子就去了旁边的私塾。
于夏也跟着去了,在旁边做了那么久的买卖,还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
私塾是个二进的宅院,根据于夏之前的观察,这里大致收了二十来个学生,在平安镇也算是个大私塾了。
这位夫子饱受争议却“升学率”可观的考核方式,看来也确实为他挣了些钱。
至少比于夏在镇上其他地方看到的夫子宽裕很多。
包括之前教陆相延的张秀才,也只是看着还行,实际上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分花。
看晨哥儿被当成牛马使唤的样子就知道了。
表面上看是秀才夫郎,实际上就靠着这个名头,以及指望张文杰未来能更上一层楼的念头吊着。
其余的,那真是什么都没有,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
当初张秀才硬气地拒绝了陆相延想去继续念书的请求,那也因为是张文杰刚考上了秀才,一家出了两个秀才,一时风头无两,吸引了更好的生源而已。
不然他也是断不会拒绝的。
两人来到私塾门口,等门口的小厮通报之后,才被带了进去。
进去之后,于夏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奇。
穿过了好几道门之后,那小厮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二位稍等,夫子授课完就过来。”
小厮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于夏二人在这干坐着,旁边时不时还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于夏都已经无聊地站起来又坐下好几回了,还是没见到人。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得等到放学才能见到这位夫子了,那岂不是得等一下午?
于夏刚这么想着,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于夏跟着陆相延一起站了起来,想打个招呼。
但看清楚夫子的脸之后,他却突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