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着这喜人的进度,笑意也不禁在脸上蔓延开来。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刚收工的村里人。
“婶子,你家新买的牛吗?长得可真好!”
“嫂子,这牛不像是我们村的,你在哪里借的?”
见到他们的人都过来打招呼询问,周氏一一给他们解释是在镇上租的。
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由刚开始的好奇羡慕转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过大家也都没有明着说出来,大多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挺好的。”
有的甚至连句敷衍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
等于夏他们走远了,这些人又都凑在一起八卦起来。
一个汉子直接就说了句:“果真是挣钱了,居然去镇上租牛。有那钱干嘛不直接买?”
“哎呦,谁说不是呢。人家现在跟我们可不一样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成镇上的人了。”旁边的阿叔酸溜溜地道。
后面赶上来的孙兰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她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呸,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镇上的人了?我看还不一定呢。有点钱了不起?先是糟蹋豆渣,现在花那么多钱去租牛。这么会糟蹋东西,再多的家产都能被败光了。”
有人附和自己,那个阿叔也越说越起劲:“就是就是,哪有这么过日子的。我看周氏以前都挺好的,怎么自从这个哥儿进门了就成这样了?”
“我看呐,就是飘了,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们就等着看他们那个劳什子的堆肥是怎么嚯嚯庄稼的吧。还花那么多钱去租牛耕地,到时候怕是赔得本都回不来。”说到这里,孙兰又露出了那副熟悉的轻蔑表情。
不断有回家的村民路过,听了一嘴又过来问咋回事。
本来众人都干了一天活,累得不行。可现在说起这些事,一个个都精力充沛起来了。
一群人在这越聊越起劲,聊得义愤填膺的,就好像于夏花的是他们的钱一样。
当天晚上,于夏他们去镇上租牛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石塘村。当晚的饭桌上,于夏就成了村民们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
“我看就是那个哥儿带坏了陆大家的风气,我今天听你弟弟说那牛就是他牵回来的,肯定是他的主意。”
一旁吃饭的汉子也不屑地说道:“他们家地也不多,还请了李成帮忙。顶多劳累个七八天就完了,还用得着去租牛?就是想偷懒罢了。”
“可不是嘛,安哥儿你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这么败家的哥儿是没有婆家会要的。”
正在吃饭的哥儿嘟嘟囔囔道:“我可没人家那么会挣钱,想败家都没机会。”
“你还顶嘴,我这是教你呢,别到时候人家骂你阿爹没把你教好。”
那夫郎说完又看向一旁吃得满嘴饭的七岁小孩:“还有你,以后可不能娶这么败家的媳妇,金山银山都得给他败完了。”
“那我能娶白芷吗?”那小孩愕然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阿爹。
“娶什么娶!我看时间久了她能学得跟她嫂子一样败家。到时候你养得起吗?我们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媳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夫郎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瞬间激动起来。
得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本来吃饭吃得高高兴兴的小汉子瞬间泪眼汪汪:“真的不可以吗?”
“闭嘴!你要是不想吃了就下去。”
那孩子看了看碗里没吃完的饭,用衣袖把眼泪一擦,又一声不吭地低头继续吃饭。
而另一边的于夏他们回到家之后,周氏又给牛喂了些煮熟的豆渣和稻草。今天什么都没准备,干了活总得喂点吃的,只能家里有什么就喂什么了。
本来之前还觉得心疼,现在周氏看着乖顺的牛,越看越喜欢。这要是自家的,那估计就更高兴了。
“娘,我跟您商量个事。”于夏也凑到猪圈旁边跟周氏说话。
周氏把剩下的稻草都丢进猪圈,转身问于夏道。:“什么事啊?”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我姨母脚摔坏了吗?我那姨父也指望不上,家里就只有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我想着到时候帮他们把田一起犁了,所以我今天租牛付了四天的租金。”
周氏也点点头:“你姨母对你有恩,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就算没有,我们既然能帮上忙,哪有不帮的道理。当初我们家那么困难,也多亏了你甘婶他们。”
“阿夏,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您!”于夏伸手抱住了周氏,就像以前抱自己老妈一样。
他每次看到周氏总是会想起她,虽然她和周氏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但是他总能在周氏身上得到同样的包容和爱。
他真的很想念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怎么还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哭了啊,到时候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周氏一边轻拍于夏的后背,一边安慰他。
而另一边拐角处的陆相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又悄悄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