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满面怒容、面目狰狞的陆父陆母,于夏尴尬地把扁担往身后藏了藏,转而又理直气壮道:“谁拿扁招待你们了?我们家的门年久失修,关不太严实了。这扁担是我们用来抵住门的。不把扁担拿开怎么给你们开门?”
“再说了,刚刚娘问门外是谁,你们一问一个不吱声,我们还以为来了个哑巴呢!谁知道是你们呀,我们犯得着专门拿扁担招待你们吗?”
于夏又在心里默默接上:哪用得上扁担,这不大材小用吗?估计一推就倒了。
陆母想了想来的目的,又按下了心中的怒气,用眼神示意了还想说什么的陆父,只说了一句:“牙尖嘴利!”
她说完又重新走进了屋子,和陆父一起坐在了堂屋正上方的板凳上。
陆母其实隔老远就闻到了肉香味,逐步走近了才发现是老大家里传来的。而现在这屋里的肉味比外面更加的浓郁。
在村里,十天半个月吃不上肉那是常态,有些甚至只有等到过年才能沾点荤腥。
陆母一边闻着肉香,一边想起了晚上吃的那点稀饭馒头咸菜。本来已经吃饱了的肚子,现在感觉又饿了。
她恨恨地想道:真是败家媳妇,又不过年过节的,吃那么好!
转而她又想到,要是那些钱都是自家的了,那她岂不是也能天天吃肉?
于是陆母清了清嗓子道:“我和你爹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我孙子和孙媳妇。听说夏哥儿前不久落水了,相延也病得厉害。现在看着倒是都好了,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
于夏心里禁不住吐槽道:都快俩月了,能不好吗?别说自己了,就连陆相延都比之前好多了,您再等等过来看,说不定他就痊愈了。
陆母抬眼看着眼前不说话的众人。吓得白芷又藏到了周氏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她。而白青则站在母亲和妹妹前面,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警惕地看向陆母。
从俩小孩懂事起他们就知道,祖父母和别人家的祖父母不一样。村里别的小伙伴的祖父母会给他们好吃的,还会笑着抱起他们。
而自家的祖父母从来不会给他们个好脸色,每次看到他们眉头总是皱起的,眼神也是她们形容不出来的可怕。
有时候甚至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他们不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知道祖父和祖母不喜欢他们。因为祖母他们看虎子表哥和芳芳表妹的时候就不是那样的,总是笑眯眯的。
而且每次祖母他们过来家里准没好事,爹和娘总是不高兴,有时候娘还会哭。
周氏心疼地摸摸两小孩的头安抚他们。
陆母看到却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在心里暗暗评价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又接着说道:“虽然老大走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娘。你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要说说你们。”
陆母边说还边拍着桌子:“俗话说,家和才能万事兴!虽然你们和老二分家了,但是老大和老二那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有什么问题咱们自己好好说说就完了,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为什么请个外人来帮忙,也不请自家人帮忙?这件事情就是你们做得不对,这不是在打老二一家的脸吗?”
“但是我也说过老二媳妇了,她一个做长辈的应该大气一点,不应该和小辈一般见识。哪怕小辈不招呼你,你不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吗?”
陆母顶着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说道:“这次就我做主,按我说的来。你们让甘氏别来了,就让你二婶过来帮你们。回去我再劝劝你二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里于夏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面前这人说的什么二婶估计就是上次和陆相延坐牛车遇到的那位嘴臭又斜眼大婶。
这说了那么一大堆,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还把两小崽子吓到了。
于夏撸起袖子就打算上去大干一场,怼死他们。这时却听陆相延清冷的声音响起:“祖母说得对,这次是孙儿的错。”
陆母看到陆相延认错,满意地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
于夏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相延,小声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是被夺舍了吗?”
陆相延抓住于夏的手轻轻捏了捏,又继续说道:“明天我让母亲去跟甘婶说说,到时候就可以让二婶过来了。等二婶过来之后,既能减轻母亲的负担,家里面也不用每个月额外支出工钱了。还是祖母想得周全,是孙儿狭隘了。”
“祖母放心,二婶过来帮忙我们也不会亏待她的。每日晌午的时候可以在我们这边吃,就是多添双筷子的事。”
听着听着陆母逐渐发现不对了,什么叫做不用额外支出工钱了?就只包一餐的吃食?那不就相当于白干?
陆母反应过来之后急得不行:“那也不能这样啊,你们两家都分家了,再怎么也没有让你二婶白干的道理。”
于夏突然说道:“我们怎么会让二婶白干呢!刚刚您孙儿不是说了嘛,中午可以在我们这边吃。您老放心,我们家不说天天有肉吃,但至少一个月也能让二婶吃上几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