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与御史中丞女儿身亡一案有关。”
“廖娘子指甲中有一小片缂丝罗,这名册上是十年间得了缂丝罗赏赐的人家。”
“属下明白了,这就派人去查。”
陈斯刚踏出房门,又听见身后一声。
“等等。”
陈斯立马转身回到房中,“殿下还有何吩咐。”
“翠云楼内可有消息了?”
“庄里的探子无一人遇上赵含所说的那位楼主,若是那楼主本就鲜少去翠云楼还好,但属下担心万一是赵含上次不慎泄露了行踪,惹得他们提高了防备……”
姜骅朗摩挲着手中茶盏杯口,茶水热气在他冰凉的翡翠戒指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窗外吹起一阵疾风,树梢的枯叶沙沙作响,窗户被风刮过砰的一声撞在窗框上。
剧烈的声响将姜骅朗的思绪牵回现实,“不会,以他们杀人的性子来看,若是赵含暴露了,想必他们便不会让赵含平安离开。”
“殿下说的是,那属下便安排人接着看守。”
“对了殿下,”陈斯还未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命案晦气,殿下大婚在即,还是避着吧,有何事属下会着人查清后禀明殿下。”
听见“成婚”二字,思绪又回到了那夜昏暗月光下,少女绯红的脸颊,缠绵的呼吸。
他却不知此刻他的目光柔和,视线落在墙角某处,唇角牵起细微的弧度。
“知道了,那这些时日就辛苦你们了,去吧。”
嗓音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与愉悦,显然陈斯的话正中他的心尖。
整日被阴霾笼罩的情绪也被短短一句在一瞬就转为艳阳天。
悄声回到东宫,刚走进湖畔连廊下,就见远处几名内侍齐齐端着托盘,盘中放置红绸从另一头走来。
姜骅朗的视线定定落在盘中红绸上,眼前浮现出卫无双着一身红色嫁衣朝自己走来的的画面。
“殿下,尚服局司衣来替您量体以便裁制婚服了。”
闻言,姜骅朗眉头舒展,脚步轻快朝前厅去。
*
入夜,屋檐下齐齐挂上通亮的灯笼,照亮漆黑的小院。
书倚亭院外落下一人影迟迟没有进去。
卫无双怀中抱着一盘蜜枣,从屋内走出。
抬头瞬间,她就瞧见了门旁落下的黑影,将手中蜜枣递给春桃,提着裙角蹑手蹑脚地朝人影去。
从院里探出一个脑袋,看清站在门侧发呆的卫怀镕,她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下一瞬,门内人忽然蹦跳至门外发呆之人跟前,大喊一声,“阿兄。”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吓得卫怀镕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有一丝未消失的惊恐。
“阿兄,你站在院外做甚?快进来啊。”
说罢,卫无双牵起卫怀镕的手朝院里去,将他按在石凳上坐下。
“今日春桃给我买了街上的蜜枣,可甜了,你也尝尝。”
卫怀镕接过蜜枣,仍是不发一言。
瞧着兄长的异样,卫无双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捏着一封请柬。
一把夺过请柬,翻开内页。
原本还活泼的卫无双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抿双唇。
卫怀镕看向身侧的妹妹,眉头蹙起,“妹妹,你不想去没关系,兄长同外祖父母一道去即可。”
沉默一阵,卫无双合上手中,放在石桌上,弯起嘴角道:“不,我要去。”
“可是妹妹,毕竟你同曹小郎君此前……”
卫无双立马出言打断道:“可是阿兄,我幼时在金陵,宋姨对我颇为照顾,又是阿娘的手帕交。”
“宋姨的生辰宴,我怎能缺席?再说了,即使你们曾有同曹家结亲的心思,但到底没有交换信物,也无媒人上门。”
“两家书信之间的交流,没人知道的。若是我不去才会叫人说闲话,也会伤了宋姨的心。”
卫怀镕叹口气,败下阵来。
“行吧,随你,反正就一生辰宴,想必伯府宴请的宾客你也不会太过陌生,若是觉得不适,同曹伯母说一声先回府吧。”
“知道了阿兄。”卫无双收好请柬,将其递给身旁春桃,而后一脸神秘地看向卫怀镕。
瞧着卫无双的眼神,卫怀镕即可便知她在打探着些什么,但也不生气,只觉着有些好笑,轻声笑笑。
“怎么了?”
卫无双仅仅盯着卫怀镕的眼眸,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对视良久,也没看出他的心虚。
想来应是今日早晨自己给外祖母写的信,外祖母还未同兄长说。
便也没想着提前告诉他,打定主意等外祖母安排好了在告诉他。
“没什么。”卫无双坐直身子,拿起一颗蜜枣,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院中草丛里忽然响起一阵虫鸣。
瞧着天空中点缀的点点星辰,卫怀镕站起身道:“好了,今日你同嬷嬷学习礼节也累了,早些歇息吧,阿兄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