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另一边。”她转身换了方向,演讲稿被她攥在手里。
甘娜抚着心口朝单忠走,在小男孩身边停下,俯下身子哄了几句,“小冬乖,去靠着哥哥坐好不好呀,妈妈挨着,”说到这看一眼单郁,用更低的音量贴着小男孩的耳边,“妈妈挨着爸爸坐。”
“乖,快去吧。”甘娜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背。
小男孩跳下椅子去了旁边的座椅。
单忠还在瞪着单郁的方向,甘娜朝他的手上握了握,单忠眉间的沟壑平了几分,指尖的雪茄也被他掐灭。秦周戈皱着眉又抿了口茶。
服务员边上菜边报菜名,一桌子满满当当,主打清淡,有汤有青菜,肉类都是炖煮的烹饪方式,其中有两道偏甜口的菜是给小朋友点的。
“周戈多吃点。”
“谢谢叔。”
“听说下半年你父亲要去美国那边定居了,你也是大孩子了,以后也该学着帮协一下家里生意了。”
“我要学的还有很多,慢慢来。”
“对。对对对!”单忠喝一口茶对秦周戈十分满意,“小郁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这话不是问单郁,偏偏是对着秦周戈说的,他还没张口,单忠又看向单郁,“多跟周戈学着点,跟着点,他很优秀。”
单郁的筷子伸进茶杯在里面搅着,她不言语。
“听见了吗,小郁,爸爸跟你说话呢!”
“小郁!”
单郁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不就是想让我勾引他吗?我应该多跟甘娜学学,学学她勾人的本事。”一句话被她说的咬牙切齿,眼里带着浓烈的恨。
“单郁!”单忠彻底动了怒。
此时甘娜正在喂小男孩和一口粥,她轻轻的放下餐勺,拿餐巾擦擦小男孩的嘴角,手轻轻的搭在单忠小臂上,“老单,孩子都在呢,小郁不是故意的,咱还是说正事吧。”
“单郁,好吃好喝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出门给我丢人的,不乐意从这个家呆就给我滚出去,谁给你的本事在这里驳老子的面儿!”
“好了,老单,孩子还小,慢慢教,别动气了,对身体不好。”甘娜给单忠添了茶,“周戈啊,场地的事儿还要麻烦你父母啦。”
秦周戈接话,话对着单忠说:“叔,您放心,怡山湖度假村那地儿您随用随说。”
“下个月,”单忠呼着重重的气,“婚礼下个月就办!”
“爸!”单郁撑着桌面站起来,椅角在地上摩擦出特别响的一声,“下个月是妈的忌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脑袋也垂了下去。
“坐下,吃饭!”
“爸,求你了。”单郁哀求,她的肩身在抖,手指死抠着桌布,刺绣磨的指腹发红,声音像薄冰一样,“求你了……”
“吃饭。”单忠不理会她,只是发号施令一般。
甘娜把餐勺递到小男孩的手里,小声哄着,“吃吧,真乖。”
小男孩喝一口粥看一眼单郁,眼里觉得好玩又奇怪,习惯了一般,并没有被这场面吓到。
“叔,我妈那边还有点事需要我去一趟,”餐筷被秦周戈摆放归位,椅角撤出一段距离,“有需要您随时说,今天我就不陪了。”他起身,点头致歉。
离席后他并没走远,在廊道反方向的小花园里点一根烟,没抽,身旁是散发着香味香炉,他把烟灰掸在里面,香味盖过烟味。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秦周戈抖一下烟灰,抵在嘴边吸一口,直到脚步声靠近,一根烟逐渐燃尽,他把烟捻灭在香炉里。
“你的体检报告我给晁枉了。”秦周戈看向远方。
“那他不就知道了。”单郁有气无力,走到他身边,眼神空洞的跟他一样看着远处。
“单郁,我不会劝你,但至少你不要抗拒治疗,晁枉是关心你的,你的情况就算没有那张纸他也一清二楚。”
“知道了也好,知道我就是个疯子,以后就不会对我说那些废话了。”
她手指戳进香灰里,一个劲的搅,搅出一个深深的洞,“小时候你和晁枉老是不带我玩,觉得我特烦吧?”
秦周戈低头看她。
“现在长大了,我是不是更烦人了?”单郁拍拍手,指尖的香灰粉末随风乱飞,“月底我生日一块过吧,我好不容易转学回来,想聚聚。”单郁把那份署名覃法希的演讲稿塞到秦周戈手里。
秦周戈接过演讲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