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做贼者心虚呢,风辛金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几天没听见了的声音,“谁素质低啊?”
人吓得一抖,手机便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被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
姜玠站起身来,把他那个贴着招财进宝贴纸的手机递过来,也跟着问道:“说谁?”
风辛金被吓得不轻,在骤然出现的两人身后也没瞅着什么通道,只是普通的山地罢了。
难道还真是山把人吐出来的?
他哂笑着挠头,好在珠玉和姜玠也就是开玩笑地一说,见大家都是好端端的,两头同时松了口气。
思源兴高采烈地要给珠玉披围巾,泽布珍也开始张罗着让两人吃些还热乎着的饭菜。
珠玉塞了两口,这可比能量棒类的充饥食物好吃多了,又冲着思源摆手,含糊不清地道:“现在不冷,拿着给珍姨披肩膀吧,她肩头受风会痛。”
再说,她已经有新的披肩了。
她将视线移到姜玠身上,他没怎么吃东西,安安静静地站着听大家说话。
见珠玉看过来,便温和地笑笑,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珠玉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事是要聊,但不是现在。
风辛金却在想别的。
烟女吞掉那只不知名的东西后,曾向他问起过珠玉,还说明明给她分配了任务,怎么中途又被召出来了。
他将两人去了山更深处的事简单一说,烟女就明白了,那个地方她去不了。
于是干脆陪同出山,又再三叮嘱等珠玉出来后要叫醒她。
随后不等风辛金追根问底,像吹散了一样消散在空中了。
他此时想起来,就要同珠玉讲,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大手一挥打断。
珠玉囫囵咽了些饭,有更想知道的事要问:“珍姨,我死了之后能不能也到祖山啊?”
泽布珍被问得莫名其妙,愣了一下才道:“受到白石神庇佑的人,最终都会回到一切初始的地方。不过你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就想死不死的事了?”
珠玉朝她粲然一笑:“见到我妈了。”
如果知道死后要去到的地方有妈妈的存在,死亡本身就变得不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再说,那里确实也不错。
泽布珍的表情变有些哀戚,但想到天桑的魂魄好端端的存在也确实是件好事,于是又对珠玉道:“你信,就会发生。”
珠玉笑眯眯的,心里闪过天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别。
生时的永别么?
可死后总会相见,她又做不到永生不死。
神木好找,地道也好钻,走走停停,到没路时又像进山那样,只一个晃神就出来了。但到底还是消磨了好几天,珠玉没觉得冷,姜玠被风吹得久了就有些支撑不住,微靠在石堆上,身子越来越沉,摇晃着便要倒。
珠玉没想到人已经到了极限了,“哎呀”一声,忙去搀扶,又向着赵诚道:“得快点回去,他这个情况,高低要去挂个急诊科。”
姜玠话原本就少,这时没说几句也并不违和,大家经由珠玉提醒才发现他脸色开始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她将情况大概描述一遍,几人便不顾姜玠的明确反对,一窝蜂簇拥上来,充当着拐杖的作用把姜玠架着先走了。
风辛金才跟上来,拉着珠玉的衣服道:“烟女说,有事情要同你谈一谈。”
珠玉眉毛不受控制地一跳。
她这个伴生鬼从不拖泥带水,又很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直接下指令,烟女会自己审时度势选择更为恰当的方式行事。
一人一鬼颇有些举案齐眉的劲头,遵行互惠互利互不干扰的原则,从来没有到过要“谈一谈”的程度。
珠玉摸了摸口袋和包裹,先前带的那枚打火机好像丢在了地道里,便皱着眉问:“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风辛金还在提防着珠玉因为刚才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事暴起打人,见她翻包,知道在找火,猛地想起来自己也忘记带了,更是退远了一步:“具体的不知道,只是隐约说了句,她好像玩脱了。”
珠玉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玩!还玩脱了!
没有火也不打紧。
她的食指凑到唇边,咬出了血来,在地上画了个风辛金看不懂的符,随后整张手贴了上去,揪着什么就开始往外拽。
边拽边骂。
风辛金退得更远了。
他刚才说得没错,天珠玉这个人确实很“淡”,但戳到点上时脾气爆,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