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抓周宴过后,林芷的签到系统给她留下一颗药丸子后消失了。
林芷来不及为签到系统的消失而惋惜,先被那颗熟悉的药丸子吓了一跳,她赶紧去找万妙春。不要啊,她不会又有身孕了吧?
万妙春收回手,语气平淡:“娘子一切安好。冬日炭火足难免有些上火,羊肉少吃些,黄花茶不要停。”
林芷拧眉,到底是对一向靠谱的签到系统很是信任,思索再三后还是斟酌着用词小心道:“万医师,若是怀有身孕,月份太浅是否不易诊断?”
万妙春听见这话,眉头一皱,便开始细细盘问林芷。好一会儿后,万妙春虽觉着林芷并未有孕,可还是皱着眉道:“娘子幼时身子亏空,月信自来不准,还是每日请平安脉吧。”
随即又换了一副口气道:“冲为血海,任主胞衣。多妊多产会使冲任二脉受损,冲任不固影响胎元,对母体损伤亦是极大[1]!娘子本就不算康健,先前我已与沈大人说过,至少两年内不可再次孕育。怎能不放在心上?娘子与沈大人行房时可有按照我教的避孕法子……”
“记着的,记着的!”林芷在万妙春说出更惊人的话之前赶紧打断,“我不过是白白担心。”
“你担心甚?你俩年轻又只有彼此,便是再过几年有孕也不急,怎了?可是又有人说闲话?哼,别将那起子人的话放在心上,这世间多子多福不见得是好事,不成器的败家子儿一大堆呢!你得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再将安安养好便成。”万妙春斜着眼打量林芷。
“你可不似那等耳根子软的人,别将那些个‘贤惠人’的话听了进去。都是些见不得人好的酸话罢了。”
万妙春说到‘贤惠人’这几字儿,眉头微挑,显然很是不待见先前来‘好心’劝诫林芷:沈大人膝下单薄,夫人可要纳得一二良妾为沈大人开枝散叶,小公子有兄弟姊妹帮扶,沈家才能走得长远。
说这话的是杨娘子的亲家娘子,看在杨娘子的面儿上,林芷只笑了笑:“比不得夫人贤惠,用自个儿的嫁妆养着一屋子人。”
随即便装作看不见听不见的样子与旁人交际去了。倒是一旁的杨娘子气得脸都绿了,一场宴下来,只顾着扯着那妇人看着她别再胡言乱语。
后头还专门来寻林芷道歉:“要不是看在玉娘品行端正,孝顺勤勉从不多言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我定不会给那老货脸面!也不知怎么想的,一昧的博贤名儿,养着那一屋子不是自个儿肚里爬出来的,反倒是与自家的一双儿女都离了心,十足的糊涂人!你莫要将这样糊涂人说得糊涂话放在心上,左右是只见一面儿的人,我日后定不叫她往你跟前凑!”
玉娘是杨娘子的大儿媳,胡主簿将自家大儿叫回来了,现领着宣威县户房的事在做。胡主簿年纪大了,这一两年间就得退下来,眼见得宣威县要起来了。便将大儿子从苍松县叫了回来,还求到了沈知衍跟前。
“大郎办事毛糙,也不肖叫他领甚要紧事儿,只寻些杂活儿做着,别误了大人的事儿。”胡主簿话说得很客气。先前宣威县不成样子,使了大力气将大郎送去苍松县户房处。可到底是关系远了,这么些年下来,大郎也只是个书办。
今朝瞧着宣威如此,沈大人又得郡守大人看重。胡主簿和杨娘子琢磨许久,一狠心放弃苍松县多年的经营,又拉下脸来求了沈知衍。
沈知衍考校一番,见人稳重细心,也不怕人说道,便直接叫人还去户房做事,且小小升了一级,做了经承。
宣威县棉田渐多,许多人家为了朝廷给出的那些好处,还又分了家立了户。宣威原本的胥吏本就不够用,胡连生来得正是时候。他本就是熟手,入了户房后经手的桩桩件件都不曾出错,领着手下的两小书办,将宣威户房撑起来了。
沈知衍很是满意,还与县衙众人道:“宣威百废待兴,正是需要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好儿郎的时候。你们不必拘束,尽管荐人来,只要通过了考校,都可来做事!”
对这些个不用朝廷任命的胥吏,沈知衍是有决定权的。胡主簿感激涕零,日日对胡连生耳提命面,万不可辜负大人一片真心。
从前宣威死水一潭般人少事少,养不活许多人,也没那么多事儿要办。可现在不同了,连往常人迹罕见的冬日里,都日日有跑商进出,杨典史手下招了好些人,日日巡逻,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有人因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堵了道,误事不说还又打起来。
而因着胡连生一家回来,往常绕着杨娘子走的亲家娘子又开始上胡家的门了,这才有了满月宴上那一出。沈家才安排了自家大郎做事,还邀着自家入了棉布生意。这一遭,叫杨娘子生了大气,下了决心再不与那不着调的亲家往来。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林芷倒是不在意,先前沈知衍才是个举人的时候就有人打主意。现下有了官身,还是个年轻且有点儿姿色有点儿能力的官儿,盯着他的人就更多了。只沈知衍从来不理,还在外头立了个畏妻的形象。
“反正人人知道我是个农家子出身的穷小子,又知道我夫人是个带财的。我本来就是靠夫人养着的,自是不怕人说的。”
沈知衍颇为自得,觉着自个儿去了一桩大麻烦,反倒是林芷叫人说到脸上来了。可还好,她身边的蠢人越来越少,这么久了,也只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