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忙起来不是很难见面吗?”
“可你们会回到同一个家里啊”
“这样啊…好吧,但我还是更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工作”
“你这个愿望挺难实现的,毕竟你喜欢的那个可不…”
“别说了!”安德莉亚突然脸红,面颊上粉彤彤的像樱桃,她赶快拿一直笑呵呵不说话的弗洛琳娜转移话题——“所以你有没有啊?”
“…好像没有”弗洛琳娜从对方云里雾里的对话中脱离出来,下意识摩挲着耳垂思考——她不确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所以也不敢瞎说,只是给出一个理由——“我今年才十五岁啊,太早了点吧”
“巫师结婚都很早的啊,一般在十几岁就选定伴侣,等到20几岁就生下第一个孩子——你家里面没有人告诉你吗?”
“这还真没有”
“那你也太惨了,我妈妈就告诉我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好脾气的”维尔拉撇撇嘴,继续道“不过我可能更注重外表,毕竟性格可能会大改,但长相一定不变”
“真理。”
对面两个小姑娘一拍即合,弗洛琳娜笑得直摇手“哈哈哈我可能还是更同意阿姨的见解”
“诶我一直特别好奇,在你们眼里,什么样的算脾气好的?”维尔拉突然不笑了,一脸认真地问道
“嗯…比自己脾气好的吧”
对面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告诉她——“那完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男朋友了”
弗洛琳娜愣了愣,这句打趣的话突然让她心里升起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对面两个姑娘说笑的画面明明离她那么近,但她就是觉得面前的景象像一张渐渐远去褪色的照片,留在原地的只有她…
“嘿,我们是开玩…”
“那就下辈子吧…”弗洛琳娜根本没听见她们的话,只是喃喃出这句话,就像完成一个她应该完成的命运闭环
那就下辈子吧,只能是下辈子了
弗洛琳娜感觉很不好,从日记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不对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现在她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想去见见斯内普教授,非常想。
“那个…雨好像停了,我先走了”弗洛琳娜抓起袋子就往外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面向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姑娘们—“我知道那是玩笑话,只是我有事不能陪你们了,抱歉”
雨后的世界呈现出一种极净的白,周围的一切都虚无缥缈,像是迷境般的森林里笼罩着浓厚的水汽,弗洛琳娜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坑坑洼洼草地上,胸腔里是忐忑不安的心跳——那本日记,绝对不简单
……
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奔跑,对她也是一种挑战——弗洛琳娜此时此刻终于深刻认识到了这点。
“教…教授,您在吗?”她扶着门平复气息,耳边一阵轰鸣,连耳边的发丝勾着脸颊的轻微触觉都能感受到,脚边晃晃悠悠的袍角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印子。
她皱着眉头看向那扇沉默的木门,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以往的声音回应她。
“看来不在”她歪了歪脑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一点,她看了很久,最后转身离开。
枯绿色的烛光一格格攀上折角那片阴影
……
“I don't think so”这四个单词在未来两天里她说了至少不下三遍。这两天别说是斯内普教授,就连邓布利多校长都不见人影,她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也是恹恹的,根本提不起兴趣。甚至当斯莱特林打败拉文克劳,在总决赛里获得冠军的时候她都没有很大的喜悦。
她总觉得眼前的欢乐就像绚烂又虚无的泡泡,早晚有一天会离她而去
……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那个时候的弗洛琳娜正像前两天一样,在医疗棚里帮忙,庞弗雷夫人的让她去后面的药架上找到所有还能用的纱布。
结果不知怎么的,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和斯莱特林的守门员在病床上就开始吵了起来——恰巧在庞弗雷夫人去魁地奇球场接伤员的时候。两个小护士刚毕业,当时的她们忙着给刚下场的伤员处理伤口,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于是,当医疗棚后面的弗洛琳娜找好纱布刚钻进前面的帘子,就被一个东西砸了头。
她眼前一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捂着脑袋半扶在地上缓了好久,睁开眼才在一堆散落的纱布里发现那个红色的鬼飞球。她试了两次才爬起来,只觉得右半边脑袋特别沉,手心火辣辣的疼。前面闹哄哄的围着一堆人,叫骂着什么东西也听不清。
“除你武器——”
“瓦迪瓦西——”
几道类似的咒语同时从两边发来,几个赫奇帕奇的同学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出了人群,撞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他们在打架?
弗洛琳娜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下意识就拦去一个屏障咒。她顺手打飞了两道白光,然后…眼睁睁看着一条蛇飞了过来——尖锐的獠牙明晃晃的,从张开的大口望去,似乎一下子可以看到它的胃里。
弗洛琳娜,—会飞的蛇?
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是本能的一缩脖子护住头部。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她闭着眼睛,听到了一句带着愠怒的——
“Vipera Evanesca—”
像是永不见光的暗林里盛着冰碴的湖水那样。
周围哄闹的人群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谁,毕恭毕敬喊了句“院长”
……
邓布利多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带弗洛琳娜去看那些记忆,十五年前,他将她送到迪亚兹家的时候就想到早晚有一天她会在冥想盆里重走一遍这条路。只是后来,在地窖门口看到那个小姑娘对他笑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犹豫。
“很危险啊”
“因为您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天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浅浅的梨涡上也挂着现在这样淡淡的笑意
果然,人老了,意志就没那么坚定了。
那就再等等吧,至少等魁地奇的赛季结束,至少再让她体会一下普通孩童的快乐。
……
第一天的魁地奇结束后,斯内普按黑魔王和邓布利多的要求,写了封信寄到马尔福家,简要说明了目的及见面地点——博金-博克魔法店背后的巷子。魔法部的风声很紧,蜘蛛尾巷的住宅到现在还贴着魔法部的封条。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信封在卢修斯阅读后的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而那张英俊冷酷的脸直到灰烬散尽风里,都还有一丝错愕。
翻倒巷,一如既往的没有阳光,整个巷子似乎被丢弃进过焚尸炉,灰尘和黑暗从每个角落里肆意蔓延出来。
面前,是那家灯火通明的商店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地
卢修斯.马尔福绕过那个几乎快脱落的商标牌,在那片黑暗里看到了那个已经半年不见的老朋友。
或许是新朋友
手中的蛇首手杖转了个圈,似乎是在掂量对面那个人的分量。他略抬着下巴,下颚线的棱角流畅而锋利。
“好久不见”
对面的年轻男子穿着的那件起球的黑色毡毛斗篷长长拖在地上,脸色苍白到像是幽灵,眼下的乌青证明了对方糟糕的作息。
“好久不见”
两声相同的问好都不带有任何温度
完成了必要的社交礼仪,两个人没有过分的寒暄,一切都在那封几乎被雨水浸透的信中说明。斯内普将日记本递到对方手里后,消失在了幻影移形的漩涡里,那句“告辞”似乎还回荡在这片阴影。
……
第二天的清晨,也是刺骨的湿冷。
福克斯翩翩而至,如一团红云般停在那堆论文上,光洁的羽毛还带着些亘夜的露珠。
太妃手指饼
邓布利多
卡片上如是写到
再次来到校长室时,邓布利多已经得出了那个最糟糕的结论——“那是个魂器。而汤姆.里德尔——这是他的原名”
“我本以为他会用复活石的,看来我错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邓布利多盯着那堆古籍,罕见的叹了口气
“黑魔王把灵魂存于里面?”斯内普觉得有些奇怪,过去制造的魂器一般来说只能保存当时的灵魂,里面的记忆是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更新的。
“现在只能确定的是——他生前一定用了什么办法把灵魂和本子相通”也就是说他可以用那个本子发号施令,而现在,本子在卢修斯.马尔福手里
“他只做了这一个魂器吗?”斯内普的问题一针见血,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苍老——“按我对他的了解,一定不会。这件事,还得听听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见解。”
……
再次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总决赛开始前的两个小时,他看起来有些不寻常的烦闷。
“看来,他没有告诉您?”斯内普斟酌开口,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口气就像在讨论一个学术性的问题。
“他隐瞒了他的记忆”邓布利多的眼睛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一瞬,看向斯莱特林的观众席,喃喃自语道“看来不得不告诉她了”
于是,比赛结束后,他们在医疗棚里看见了那个抱着脑袋,似乎在等着蛇一头撞死在她身上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