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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谣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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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弗洛琳娜扯出一个笑容看向维尔拉,似乎在感谢她的好意“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就那么软塌塌地坐在桌子上,神色平静。

“……这好像和你没关系…不过你想知道的话——这是指那些父母双方都是麻瓜,但自身却具有魔法能力的巫师,是一种很具有侮辱性的称呼。”维尔拉时不时瞟斯内普几眼,犹犹豫豫的说着。在斯莱特林院长面前解释“泥巴种”——这个盛行在斯莱特林里的词,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困难的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维尔拉,我原谅你们了,这并非你们的错。”弗洛琳娜沉了沉气,拿着魔杖滑下桌子,转身的同时下意识看向斯内普。对方静静地伫立在那个角落里,明亮的光线无法渗透温暖他哪怕一丁点,空气中灰尘似乎也向他坠落。

或许他也后悔了吧,后悔参与自己的事。

她收回目光,平和温吞的声音稍稍有些沙哑“但我想你们最好也和斯内普教授道个歉,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受害者,我没有资格替他原谅你们…”

维尔拉和安德莉亚听闻相当古怪地对视一眼——这话听起来有点熟悉——

“我们真的很抱歉,斯内普教授。”

“我记得不止我一个受,害,者”

对方阴着脸让她们把弗洛琳娜也请了过来。

弗洛琳娜也是心不在焉的,没察觉她们两个的异样,面向邓布利多鞠了一躬——“谢谢您,校长,最近总是因为我的事让您费心。”她抬起身看见邓布利多校长有些欲言又止,便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像是暖阳

弗洛琳娜招招手——“大家都回去吧,今天谢谢大家,我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她推门而出,没留下一点声响。

邓布利多蹙着眉沉吟不语,看着那扇门好一会,转眼示意斯内普跟出去看看,对方微微颔首,平静的像一潭寒冰。

“告辞。”他利落地推门而出。

…………

“你想干什么?”斯内普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在走廊上拉着同学问米德尔下落的弗洛琳娜。小姑娘对面的同学看见他以后都大惊失色,跟见到瘟神一样全部加快脚步绕开他们,这条走廊很快空无一人。

“我要去告诉他,我不在乎他有没有被开除,他应该给所有人道歉,所有他侮辱过的人——我的朋友、教授、校长,一个都不能少。”弗洛琳娜转身,声音依旧清晰,但不再似刚刚那样温和,里面多了几分罕见的怒火。她压抑着身体里澎湃的血液,她不能对着斯内普教授大喊大叫,因为对方也被牵扯。

“所以你现在打算单枪匹马地去检验一下自己这几周练习的成果,再顺便去医疗翼和校长室里旅游几天?”斯内普照常使用冗长华丽的句子,低沉悦耳的嗓音平稳冷静到仿佛再说那些与他无关的事。

话在弗洛琳娜的脑子里费力地转了个圈——“我…我没打算找他打架,我…”是啊,她打算干什么呢?弗洛琳娜发现自己好像就是单纯想见他一面告诉他那些话,然后呢?她彻底没办法了。

“我唉,我真想去咬他一口…”女孩自暴自弃的声音细软的不像话,她心理上被咬一口的最后办法是去物理上咬他一口。哼,斯内普冷笑两声,将黑色的披风一拢,像是什么鸟类收缩合拢自己的羽翼——

“刚刚不是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吗?现在不装了?”

话轻轻飘进弗洛琳娜的耳朵,不留痕迹的消散在脑海。

为什么呢?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心底传来,为什么就连此刻您也丝毫不留情面,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真的还有办法收回吗?还是您真的真的一点点都不在意呢…这一刻,她承认自己有些一点点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

“我不是不在乎,教授…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经过时间漫长的跨度,从悲伤中落落大方走出来。一直是弗洛琳娜应对那些无法避免的伤害最有效的方法。因为只要时间够长,她的记忆就一定会模糊起来。

可需要时间才能走出来的她真的落落大方吗?

弗洛琳娜一直不是那种能执刀直面巨大困难的人,一筹莫展和手足无措才是她的常态。她讨厌吵架,讨厌动手,讨厌争长论短,不愿意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所以她好像只能退步。

十年前就是这样,她退步了,她转学了,可生活就是如此,逃避什么问题之后宿命便一定会重来一次,到她学会如何面对为止。

可谁能告诉她该如何面对呢?去找米德尔打一架?在所有人面前破口大骂?又或者也去造米德尔的谣?

事实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她愿不愿意,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牵扯进来,和她一起满身泥泞。这种无力感比谣言本身更加让她痛苦。

那就道个歉吧,你应该道个歉。

这是弗洛琳娜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替对方好意帮自己却被牵扯而感到抱歉,替对方不得不关自己的禁闭而感到抱歉,替对方是自己的院长而感到抱歉,替对方…遇见自己而感到抱歉。

这是她唯一能弥补他的。

“…我很抱歉教授,我…”

“抱歉?那就再罚你一个月的禁闭?”

斯内普面无表情吐出来的句子越来越阴风阵阵,似乎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平静。

“嗯。”弗洛琳娜闭着眼睛轻轻点着头

“哼,果然,我教你那些东西没有任何用。”一股清苦的魔药味扑面袭来,弗洛琳娜瞪大眼睛,那些积在眼角的泪滴晕开在整个眸子里,慢慢清晰的视线看见——黑色在放大。

斯内普猛的把她推到墙上,弗洛琳娜就着手上尖锐的疼痛身体下意识一弓

“你就这么逆来顺受?像一头猪一样任人宰割?说什么都是‘好’,骂什么都是‘嗯’?”严冽的风挂过那副苍白冷硬的面孔时似乎可以被瞬间冰冻,他说出的句子又轻又滑,阴森得吓人。

“…嗯?”弗洛琳娜在之前那个侧着身子的状态里缓缓抬头,对方眼里黑色浓郁的沉淀如同泛着寒光的冰山……

“提起这个,我倒是觉得他更像乌鸦”有温暖的光晕糊在她身上,回忆一点一滴浓墨重彩的染上她的眼眸“后者是俯身跟对方处于同一高度,再看看他的眼睛。”

……

“你只是沉迷于成为一个温柔的蠢人,这似乎可以让你有理由在平淡的日子里无病呻吟。”

斯内普冷冷的声音把弗洛琳娜拉回现实,脑子里涣散的回忆在逐渐聚成一个点,慢慢消散。

她迟钝的晃晃头,听清了斯内普的话

弗洛琳娜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对方如白纸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模糊起来。这好像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劝告?和温多林一样——嫌弃于自己的温吞,却又无数次的帮助自己——不说好听的话,但出发点是好的……

“噢…那谢谢…”她从深刻的思考中回过神,下意识礼貌应了一句,一点都没有阴阳怪气之意,仿她刚刚听到的是一句夸奖。

而在斯内普眼里,弗洛琳娜现在还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眼神里还透着清澈的愚蠢——尽管她好像一直如此。

他面部肌肉因为吞下什么难听的句子而滚动了一下,冷笑两声后飞快地通知她——“今晚的禁闭来地窖。顺便——很遗憾的通知你,你失去了咬米德尔的最佳时机,因为他现在正在离开霍格沃兹的列车上思考着要不要回来咬你一口。”

“噢…好”弗洛琳娜看着对方跨着大步扬长而去,黑色的袍脚在他脚边愤怒地滚动着……

晚上,地窖。

弗洛琳娜彻底傻眼了,因为斯内普教授真的给她准备了一筐活生生的蛇和蜘蛛——在离她禁闭还有三天结束的时候。

对方居高临下,昏暗的阴影打在他苍白冷峻的面孔上。对弗若琳娜呆若木鸡面如菜色的脸非常满意——“我只示范一遍”

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他的动作残忍而果断,把蜘蛛的眼珠和眼眶分开时丝毫不拖泥带水,阴冷地看着手里动物的神经痛苦的蜷缩在一起。那双手熟练的摁着蛇头,取尾哨的动作相当利索,仿佛只是把两条柔软的面团分开。

“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对方擦着手丢下一句,自顾自的回到办公桌后面改论文。

“……”弗洛琳娜在原地焦灼半分钟后,发现对方是认真的。

而事实证明,处理这些东西也明显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她的手自从触碰到冰冷滑腻的鳞片和毛茸茸的蜘蛛腿时,就开始抖个不停,而克制这种颤抖只会让她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重。那是一种抓心挠肺的恐惧和恶寒,小时候糟糕的记忆和面前恶心的场景不断交织在一起,她甚至听到了那个麻瓜同学的声音——

“她怕了,她怕了哈哈哈哈哈哈”就像魔咒般,不管她怎么甩头都摆脱不掉。

“你就是把脑袋摇掉也得处理完再走”斯内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地窖里昏暗的光线让她根本看不清,或者说她也不想看清自己在做什么

“教授,我…”她突然很想哭,很想很想

……

三个小时

斯内普没什么表情地扫了眼那堆处理得相当糟糕的蜘蛛和蛇。三个小时,满满一箩筐的东西她大汗淋漓的只处理了不到一半。

他照常讽刺她糟糕又效率低下的处理能力几句,最后相当不怀好意地一挑眉道——“你可以回去了,别,乱,跑。”

对方胡乱点了点头,逃命般的跑了出去——门也没带,别也没告。

斯内普死盯着女孩的背影,顺手挥挥魔杖,桌子上的那堆狼藉瞬间消失不见。他不在乎弗洛琳娜能处理成什么样,因为他的目的并不在训练对方取蜘蛛眼睛和蛇的尾哨的能力上。

斯内普阴森森的目光定格在那把有零星血迹的银色刀锋上一会后,跟了出去。

弗洛琳娜跌跌撞撞地在那段昏暗的瘦弱的又没有尽头的楼梯上至少摔倒两次后,她的手上什么东西都有——粘住的尘土、动物的体/液、擦破的伤口、割破的刀口……

她一来到外面就相当狼狈的一下扑到雪里,似乎只有冰冷的刺痛才能让颤抖不停的双手停下。全身滚烫的血液发疯地冲向脑袋,化为止都止不住的冷汗和眼泪渗出。

弗洛琳娜大口喘着气,盯着眼前的那小堆雪变得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划过后又融化进雪里——这完全就是生理性的眼泪,她试图通过揉眼睛的方式让它们停下来,可事实就是细碎寒冷的雪刺激着她的眼眶更加发红…

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藏匿于她身旁的一个粗壮的柱子后,巨大的阴影隔绝了他和皎洁的月光,对方正刻薄的审视着面前雪地里的她,洁白的月光洒在弗洛琳娜身上,像一层薄纱

他就知道她绝不会回寝室哭,这实在不难。

她的很多地方——动作、语气、神态、心思……都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强装的整定和勇敢是那么容易戳破,又那么令人讨厌。

她甚至到今天还没有发现从一开始她的禁闭理由就有问题,生病而旷课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到要关一个月禁闭的事。当时他为了满足邓布利多的要求而出的下策,她就一点都没发现别扭之处。

斯内普冷冷的看着那个像迷路的孩子般跪在雪地里,两只手揉着眼睛的姑娘。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她的眼睛有什么好处,就像她做的很多事一样——

比如在坩埚爆炸的时候挡在那个格兰芬多面前;比如在面对一个食死徒的时候护着她心爱的校长先生;比如就算得罪自己同院的同学使他们到院长面前告状也要维护那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比如维护在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的时候维护于他……细说起来还真不少,收买人心吗?那他可真是佩服这种不要命的拉拢。

你既然要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温柔善良,那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眼里那股黑色的烈火越来越浓郁,看看吧迪亚兹,在你直面最恐惧的东西的时候,是否还能如此体面?是否还能干干净净一身白?是否还能端坐于人性光辉的高台?

一阵狂怒的寒风刮过,雪地里半跪的小姑娘一个重心不稳下意识用手撑住身体,然后相当狼狈地缓着手上传来的痛楚……

弗洛琳娜扶正身体,忍着痛叹了口气。

她就是一下子觉得…好累好累……

她回想着这个好像只有天气很好的一天——魔杖断了…遇到比尔弗利先生…被爸爸骂了一顿…知道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蒙在鼓里的谣言,最后在这个糟糕一天的结尾处理了半筐蜘蛛和蛇…

“谁这么害怕蛇和蜘蛛呀…”

“谁一见到虫子就心慌呀…”

“谁一年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两次呀…”

“谁总是什么都做不了呀…”

…………

“我呀…”

她自责委屈的哭腔刺痛着斯内普的耳朵。还不怪他吗?他看着对方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嘴唇一撅就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坐在雪地里呜咽。

她哭了,的确。斯内普沉了沉气,和以往不同,他的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升起快意,只那感到相当的烦躁。

大脑封闭术下,他乱七八糟的感知渐渐变得空洞。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女孩小声的抽泣挑动着他的神经。

一片灰暗的冰冷麻木中,他恍然记起,他是来抓她的宵禁的…还有辱骂教授

………

此刻,结束繁忙一天的奥利凡德先生正迎着洁白柔和月光摊开那个淡黄色麻布材质的小袋子

七个金加隆正在他手心里散着温润绵长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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