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也在等自己的朋友——但不是你。”温多林的眼睛像没有波动的深绿色湖水,她毫不避讳莱得奥的目光,似乎可以把莱得奥盯透。
之前有弗洛琳娜在的时候,四个人相处的很和谐。主要是靠弗洛琳娜充当和事佬左拉拉右扯扯。
但很明显她一不在,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学院之间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尽管这好像是一种刻板印象,但有时不得不承认分院帽的准确,同一个学院的人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事风格都异常吻合。
莱得奥耳朵尖泛着微红,尴尬地给温多林道歉“不好意思,我没过脑子就问出来了,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对了对了,你知道弗洛琳娜的事怎么样了吗?”科力尔在旁边急切地问道,他注意到上课时弗洛琳娜就在她旁边。
“去问她,我不是猫头鹰。”温多林收回目光语气平静,丢下一句转身朝着草药课教室走去。她不确定弗洛琳娜愿不愿意告诉他们,而且传话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雕着古老花纹的银白色指针一圈圈地转着——她看了看白皙手腕上的黑皮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希望弗洛琳娜能赶到。
莱得奥和科力尔站在原地对视一眼,看着走远的温多林脚边飞舞的黑袍品味着她的话,这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斯内普,他们叹了口气——斯莱特林的人走路或者说话好像都是一个调调。
而此时,弗洛琳娜也在心里唉声叹气地站在第一排的桌子后,熬制魔药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斯内普教授毫不留情的注视下。
对方正姿态放松地半靠在讲台上,抱着手臂紧盯着这边的小心翼翼,两个人手里都握着魔杖,但神态却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她第二次自己熬魔药,上次在地窖她基本只做了蒸鼻涕虫这一件事。鼻涕虫…今天晚上就是蜘蛛和蛇了…她克制住自己想叹气的冲动,死死盯着冒热气的坩埚,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它钉死在木桌上,而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嬉笑打闹声被寒冬隔绝在偌大的教室外,这里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坩埚里魔药咕咕噜噜的冒泡声还夹杂着…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她藏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悄悄安抚性地揉着肚子,希望自己到现在只储存过四分之一块三明治和一杯热可可的胃先安静一会儿。
一塌糊涂的魔药、咕咕叫的肚子、将要迟到而扣分的草药课还有未来发生的糟糕的禁闭
她的院长一定在百年之后还会对她“念念不忘”的。
这回她没忍住,微微叹了口气,迅速把月光石粉末倒进坩埚,心里默默背着步骤——顺时针搅拌至…糟糕的蒸汽再次腾起?
弗洛琳娜生无可恋地抬头看着斯内普,熬缓和剂不需要接触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她发誓自己做了所有应该做的。
斯内普皱着眉,目光擦过对方一脸冤枉的表情,又转向坩埚中的魔药,上上下下地扫过动两下后,他挂起了一个标志性的面无表情,像冰冷雕塑上的精致面具,抱着手臂冷声警告道“你还有十二分钟赶到草药课教室,别给斯莱特林扣分。”他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嗯?”弗洛琳娜微微一愣,她本来已经做好再被罚一个月的禁闭的心理准备,结果他这是…放过自己了?她又看看坩埚里的魔药确认——自己熬的就是不对啊
“可是我这个…”
“十一分钟,你最好跑快一点。”斯内普打断道,挑起的眉毛和眯着的眼睛是他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
弗洛琳娜的眉毛也没控制住地跳了跳——这是她试探性确认别人意思的习惯。
看着面前面目不善的斯内普,她抿唇思考一秒后,当机立断抓起旁边的编织袋,里面厚重的课本因为惯性撞在她的腿上,脚一歪反而被椅子拌了一下…她尴尬的板着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踉跄两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跑到门口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抓住门框停下,飞快转身朝斯内普鞠了一躬——“谢谢您,麻烦您了,教授再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显是根据经验总结出来的。不过她现在很满意——毕竟这次没再摔跤,这是大进步。
女孩的背影越来越远,斯内普站在教室里独自把嫌弃到不雅观的句子嚼碎吞下,他收回目光,用魔杖挑起一些坩埚中的液体,利落地装进玻璃瓶,离开了教室…
校长办公室如往常一样温暖,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
“西弗勒斯是你啊,要红茶还是绿茶?”邓布利多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桌后面,神态自若地等待着来访者的答案。
“都不用。”斯内普走进来简洁拒绝道。皱着眉看着邓布利多往面前那杯红茶里倾倒了致死量的砂糖,胃里一阵翻搅,他一闭眼决定当没看到。
“什么事?魔药课不顺利?”邓布利多问到,斯内普打量着对方微妙的表情,忽然想起中午临走时邓布利多的祝福,他把弗洛琳娜熬的魔药拿出来推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对方水蓝色的眼睛打量着灰蒙蒙的玻璃瓶一会,问道“这是她熬的?”这句话的语气更像是陈述句。
“我盯的。”斯内普简短回答“步骤没问题。”他顺便补充道。
“当然,我相信你的判断。”邓布利多快速肯定道,目光丝毫没离开面前的玻璃瓶。
壁炉的火焰噼里啪啦成为唯一的声源。斯内普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目光打量着对方的表情和桌子上的魔药。
没有弗洛琳娜在这笑呵呵的接话,校长室里倒是安静到荒凉,哼——她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斯内普在心里挤出一个无声的冷笑。
沉默良久后
邓布利多率先开口“谢谢你如约告诉我这件事西弗勒斯”他顿一顿,斯内普知道这是他提出要求的前兆。
果不其然——
“以后不需要再训练弗洛琳娜的魔药了,因为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左右这样的情况出现。”
“您的意思是要我对这样的魔药质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斯内普嘲讽道“这可不像您能对斯,莱,特,林说出来的话。”
“是的”邓布利多直截了当,忽略对方的冷嘲热讽继续道:“这孩子的情况很特殊,从今天起,麻烦你教她防御和攻击的魔咒吧。”
斯内普不置可否——邓布利多没打算告诉自己为什么,他懒洋洋地提醒道“我倒是无所谓,先生”
邓布利多明白对方的意思,笑笑道“以弗洛琳娜的理论至少可以拿到A的。”
斯内普微微颔首,选择性忽视了邓布利多如此低的标准——毕竟他也没指望对方拿O。他同意了邓布利多的要求。
他甚至很乐意——不管怎么说这是邓布利多要求他向着斯,莱,特,林的学生,哼——如果她算的话。只不过那个小姑娘的名声可就要不好听了,斯内普扯扯嘴角表示遗憾,但可惜这看起来更像是个邪恶的笑容。
在他快速起身告辞前,邓布利多向他发出了一会儿去散步的邀请。斯内普控制嘴角做出一个与温柔善良毫无关系的笑容,算是对邓布利多的回应。
难怪他能打败上一任黑魔王,格林德沃先生绝对做不到在快要一百岁时还能用生命的代价钟爱糖果并每天活蹦乱跳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