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侧面闪过一道人影。
那人稳稳接住了向前扑倒的她,一双强有力的手托着她的双臂,轻轻往上一抬,就将她扶了起来。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朝着远处:“小朋友,你是哪家的?怎么一点儿教养也没有?”
杨允珊打量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他面带微笑,但笑里藏刀。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刚站稳,陈风意就抬头看向旁边,目光与他撞上,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又是他,GUCCI先生。
她连谢谢都忘了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男人该不会跟踪她吧。
直到林校长开口:“顾先生,您怎么下来了?”
GUCCI先生眯了眯眼:“再不下来,我朋友就要当着我的面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下跪了。”
林友封:“这位陈小姐是您的朋友?”
他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嗯”字,笑容意味深长:“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有多重要,单看他的姿势就知道。林友封视线掠过他的左手,发现他一直托着旁边女人的手臂,未曾放下。
察觉到多余的视线,陈风意将手臂悄悄挪开。
GUCCI先生:“林校长,请教下您,这黄毛丫头是哪家的?”
林友封几乎没有犹豫:“她父亲是杨永烸。”
GUCCI先生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神情晦暗不明,只是上下扫了那不服气的丫头一样。
他拖长尾音:“珠宝世家的千金啊。”
杨允珊一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不知从哪又生出几份底气和得意:“怎么?知道自己惹不起了?”
他还是保持着微笑:“我认识你父亲,决定放你一马,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
杨允珊将他从头看到脚,翻了个白眼:“嘁,你怎么可能认识我父亲!”
她父亲生意忙,一年有两百多天都在飞来飞去,非达官显贵连他一分钟都约不上。
顾辞懒得理她,只是看向旁边人,语气柔和许多:“走吧,我知道你多看她一秒都生气。”
陈风意眉心微微动了下,他怎么知道。
自己只是站在这里,看着那狂妄自大的女孩,都血压直线飙升,再待下去,怕是要忍不住替人做父母,好好管教一番了。
她脚步一抬,准备走。
两个黑衣保镖又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挡在路前。
GUCCI先生眉眼冷了几分:“让开。”
杨允珊立马横眉嚷道:“别让!”
GUCCI先生:“丫头,你家有那么多珠宝,就只舍得给你配两个保镖吗?”
杨允珊不解地望向他。
下一秒,只见男人拍了拍手,从走廊尽头忽然涌出一长列黑衣人,个个人高马大,装备齐全,就像特种兵一样。
十余个黑衣人将她的两个保镖团团围住,竟然个个都比她的保镖高出一个头,手臂肌肉也是两倍粗,显得她的保镖如同鹰群中央弱小无助的小鸡。
这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拿酒瓶敲了她一棍子的女人,就当着她的面,扬长而去。
杨允珊气得手发抖,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能为力过,被人当面欺辱,还无法还手。
“对了。”男人想起什么来,“你们这么不尊重我朋友,总得付出点小小代价吧。”
“要不就跪一会吧。”他看向被团团围住的两个保镖,声音低沉,透着和眼神一样的冷厉。
里面的两个保镖没动。
围成圈的黑衣人其中一人直接上脚,分别狠狠踢了他们的膝盖窝,只听见骨头裂开的清脆响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两人跪倒在地。
处置完那两人,他锐利的视线又投向始作俑者身上。
“我一般不会对两类人出手,一是女性,二是未成年。你真幸运,两个条件都符合,但要记着,以后看见那位漂亮姐姐,一定一定要低眉顺眼绕远走,因为她脾气不太好。”
他是笑着说的,但笑容就像刽子手对临死之人的慈悲一样。
杨允珊仿佛是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走出很远。
“你不必为了我开罪杨家,这报恩的代价太大。”
“无妨。”他一笔带过,“听说陈老出院了,他身体还好吗?”
“我爸他挺好的。”
“那就好。”
陈风意忽然停下脚步,“其实,我爸已经不记得你了,他资助过很多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那件事不用放在心上,我爸甚至从没想过有人还会在多年后如此感激他......”
“陈小姐应当听过一句话。”他打断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那笔投资金足以改变我的下半生。”
“那也不用非得联姻,你可以直接去感谢我爸。”
“我承认,我的确有私心,我想得到陈老的人脉,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成为他的家人。”
上下打量他一眼,陈风意摇摇头:“可我不想随随便便就和陌生人成为家人。”
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