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混乱与贫困已经可见一斑。路边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偷瞄许清徽一行人,但鉴于其身后护卫的气势、未敢上前劫掠。
平康,寓意太平安康。平康坊内的真实景象倒使得这个名字格外讽刺。
许清徽抬腿便要继续向前,踏入那份混沌与杂乱之中。沈怀川亦步亦趋地跟上。
“你不阻止我?”许清徽突然停下,看向沈怀川。
沈怀川淡淡地回望:
“我并不认为你有那么傻。”
哈哈。许清徽笑了,抬起的腿缩了回去,没有真的踏入平康坊内,反而转身,折返了回去。
她确实没有打算现在就进入平康坊去打探消息,无论是事先的准备还是此时这一身装扮,都不合适。
不远处,沈怀川让人将马车赶了过来,二人上了马车,返回许府。
“你不问我想要去做什么?”
“大致可以猜到。”
“你不试着阻止我吗?”
她记得当初,无论是在齐云寨还是在龙栖县,沈怀川对她可是一百个不放心。
沈怀川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安静地望着她:
“我阻止你有用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注意安全就好。”
沈怀川别开眼,状若不在意地补了一句。
她尽可以大胆地去做她想做之事。至于他,他关心她的方式便是尽可能在她身后去提供支持与保护。
许清徽是自由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许清徽一怔,懂了沈怀川未尽之语。
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回到城中之后,无论是后来的春风楼还是改造书院的诸般事宜,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顺利,很多预期中的阻碍都并没有出现。
在她尽力保护某人的同时,那个人也在尊重与保护着她。
内心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四肢百骸的寒气因之一驱而尽。
好像有什么早已在暗地里爬满心脏、织就细密网络的东西,突然破芽钻了出来,放肆疯长。
在马车中封闭的车厢内,心脏的跳动声在耳膜边清晰可闻。
“沈怀川。”许清徽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女的嗓音清脆。
许清徽的眼神灼亮,其中仿佛有星火在燃烧,一直烫到他的心脏。
然后他听见那个少女说:
“听闻除夕夜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应是被那星火蛊惑,神使鬼差地,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似在遥远的地方响起,落下清晰的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