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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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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屿不由得看向林抒宜,她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眼神放空。显然,她对林庆文口中的未来毫不关心,而对他避而不谈的过去,耿耿于怀。

“我接个电话。”傅斯屿说。

林庆文:“好好。”

起冲突是在饭桌上。

男人在饭桌上总是爱当皇帝,政治形势、国际经济和新兴科技,聊到梁落带梁迅离开,林庆文还是聊个不停,从美国阴谋转到经济下行,他开始有意无意讲自己经营的非遗夜校。

“爸。”林抒宜放下筷子冷道。

“怎么了,”林庆文一顿,理直气壮地,“说起来,当初你被冤枉,还是斯屿出面帮你解决,这事我得好好谢谢他。斯屿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想让抒宜接手这夜校,你别看她没什么经验,但她也是商科出来的,做事很有想法。我听刘经理说,当时她借演唱会的热度宣传机构,反响意外地好。”

是啊,然后就被您女婿一个大手笔给告了。林抒宜木着脸,故意不看傅斯屿。

傅斯屿挑起眼皮,“是么。”

“是啊。”林庆文继续说,“我还不知道她,高中就迷恋你,竞赛那点奖金全扔现场去了,上个月去你们演唱会之前我见她一直在做乐队的...叫什么,周边是吧。用蓝染工艺做的,说互黑什么的。我是不太懂,但我前几天去查,你别说,粉丝还挺吃这套。我仔细琢磨吧,现在国家也在大力推广非遗,要是把粉丝经济跟非遗手作结合,说不定又是个新赛道。”

“斯屿啊,我有个不成型的想法,你经验多、眼光好,接触过不少投资项目,如果你不介意,听我说两句,给点建议,怎么样?”

“我们吃好了。”

木质椅子唰地擦过地面,林抒宜不由分说抓起傅斯屿的手,无视身后人的叫嚷,只消片刻,她把人带入房间,关门开灯。

房间很整洁,一看就是女孩的屋子,小熊波点模样的被套,枕头坐一黑一白两只狗狗玩偶,衣架挂了好几只颜色靓丽的编织包,桌上有各色毛线团。傅斯屿跟着她走到窗边,站定。

“你不用听他说这些。”她说。

傅斯屿:“哪些?”

还有哪些,林庆文拐弯抹角,从非遗夜校说到侵权案子,野心一览无余。要么是想找傅斯屿授权合作非遗周边,要么是从他这入手,通过傅斯屿,借由其人脉资源,找到愿意为他新一轮宏图伟业买单的怨种。

不是她消极,只是林庆文创业以来屡战屡败,他不善交际,又爱轻信他人,天天寻求商机,却总被酒肉朋友忽悠着做些赔本买卖,也就夜校勉强苟延残喘。

“无非是找你融资之类的,你别管。”林抒宜没好气说,又因为林庆文那上赶着讨好的姿态而憋屈,声音愈发冷硬,“如果他还来找你麻烦,你跟我说,我来处理。”

划分界限的态度过于明显,傅斯屿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是麻烦了?”

“这已经超出合同约定的内容了,”林抒宜强调,“您只是和我交易,不是和我的家人,我会履行应尽的义务,希望您也是。所以投资的事你不用顾及我。”

从超市那天出来就开始不对劲。

傅斯屿说不上来这感觉,明明那天晚上她还当着徐岁榕的面喊他老公,但无论上周见他父母还是现在,她都表现出不同以往的抗拒,身体,以及心理的。

为什么?

因为跟程钧又见面了,她后悔了?

他冷声道,“既然我们只是假夫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你这层关系随便做千万亿的投资决策?”

“只是打预防针,您不考虑当然最好。”

眼前人不卑不亢,称得上礼貌,简直刀枪不入。傅斯屿捏了捏眉心,上半身松懈,斜倚着窗栏,稍微靠近她,“你今天不装了?”

林抒宜:“…什么?”

“之前不是挺怕我么?”

她仍旧客客气气的,声音无比坦诚,诚恳中有几分自暴自弃,“这份工作的加班时间比我想象得要多,内容也比较复杂,装久了真的很累,希望你能体谅。”

傅斯屿心想这次不是你这边把我喊来的么?

没等他说什么,手机响铃,“我接个电话。”他边说边走出门。

林抒宜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掩脸瘫坐在椅子上,思绪纷乱,搅作一团,心里陡然生出些无力和悔意。

事情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和控制。

她不知道结婚是这么麻烦又复杂的事,结婚证两端联系的,不仅仅是夫妻双方,还有彼此的家人,像多骨诺米牌的第一张骨牌,一经倒塌,就将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以为只要没有感情,傅斯屿和梁落之间对她来说就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甚至理解了傅斯屿为什么不满她帮程钧拿手机,明明只是一件小事。

因为是定时炸弹,就像她并不相信傅斯屿所说的,他跟梁落从来都没有感情,他承诺自己不与她来往。

或许是真的,但林抒宜没底,就像她坚信自己跟程钧再无可能,但傅斯屿也并不相信一样。

林抒宜忽然想起一件小事。她喜欢吃脆苹果,有段时间辛丽总是一箱箱给她买。她会把纹路最红润、形状最饱满的一颗留到最后吃,可那天她发现苹果被虫蛀了一个黑灰色的洞。

那个洞有一定深度,辛丽却不以为然,用小刀扣掉后让她继续吃,说其他地方又没坏,别浪费了。但林抒宜就是不想吃了,那颗苹果对她来说暗藏玄机,好像所有果肉都被那只虫子爬过,好像只要她继续吃,下一口还会吃出一只虫。

她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咽。

房门敲响时,林抒宜以为是林庆文,抻开手臂准备跟他好好理论一二,门前站着的,却是傅斯屿。

他不仅没走,还一手抱一束白色康乃馨,一手拎礼盒,见她一脸哑然,解释说,“我听叔叔说了。”

林抒宜探身去看,他又说,“他带酒回房间了,别担心。”

“噢。”她不知道说什么,眼光低垂,盯着花瓣上轻轻颤动的露水,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走了。”

“我们确实聊不投机,但还没到不欢而散的程度。”男人打趣,“如果我想走,走前会跟你说。”

针锋相对的气焰只持续顷刻,等他再回来,眼前人已将衣服领子竖起来,只露出半张脸,鹅黄色长款羽绒服落至脚踝,让她看上去像条忧郁的长条法棍。

“林抒宜,你听我说。”傅斯屿将门关上,倾身靠近她,“既然已经跟我领了证,结了婚,我们两家势必要有不少交集。今天是我疏忽,你家里的事我没能早做了解,我向你道歉。但不论你多排斥我介入你的家庭生活,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跟继母继姐关系不好,你还在为妈妈的离去伤心,不可避免地,我都能看到。”

“我看到就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的声音有一种冷静温和的质感,“你说得对,假装久了就会累。所以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装,更不需要取悦我,我找的是合作伙伴,而不是战战兢兢的下属。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喜欢我来,我下次尽量找借口拒绝,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对你也不太了解,你不想我做什么,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们可以慢慢补充。但今天既然来了,我想跟你妈妈见个面,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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