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的魂彻底没了。
“吃饱了?”
安亦阳如梦初醒,“吃饱了吃饱了”,他赶紧起身收拾碗筷。
该睡午觉了,安甯打了个哈欠,“我来吧,你是病人,怎么好意思叫你收拾?”
她的阴阳怪气可把安亦阳吓坏了,连走路也忘记怎么走,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老婆,对不起,我没想骗你。”
安甯双手掐腰,“安亦阳啊安亦阳,婚前恶意隐瞒巨额债务,隐瞒重大疾病,你这种行为属于骗婚,要负法律责任的。”
举手投足之间,完全是悍妇的模样,可这时候,她突然打了个饱嗝,特别响。
两个人谁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婆,首先我没有恶意隐瞒,我是想找机会告诉你的。其次,债务我会自己还,决不会连累你,再次,我的病,已经好了。”
说完这些,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安甯不依不饶,来到他身边坐下,“病好了为什么吃药?”
安亦阳把头埋得很低,像个犯错误的孩子,“白天太兴奋,晚上睡不着觉。”
“为什么白天太兴奋?”
这个问题安甯问过黄医生,黄医生则叫她亲口去问安亦阳。
安亦阳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对上她的目光,“因为我们重逢了,还结了婚,我们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而这些事,我以前连做梦都没梦到过。”
安甯心头一颤,“那以前都梦见我什么?”
安亦阳窘迫地挠挠头,“梦见你遇到危险,我却没办法救你。”
说完,他又把头埋低。
安甯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呀。”
她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真的想把他揽入怀中。
“是啊,因为你从来没有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安亦阳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根针扎到安甯的胸口上。
“当年我们能从黎猷乾的手中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说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也没有因为那件事怎么样。”
“苏南夫妻和小叮当,的确令人惋惜,但那些不是你造成的,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谁都能救?你太高看自己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别过脸,泪流满面。
祝安甯啊祝安甯,你何德何能,叫一个男人为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安亦阳见她哭了,低身蹲在她脚边,手忙脚乱帮忙擦泪,结果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眼球。
她哭得更凶了!
“安亦阳,你故意的吧?”
安亦阳没说话,把人揽入怀中。
安甯很喜欢这种感觉,但嘴硬的很,“你干什么!又想耍流氓吗?”
不知不觉,她把头深深地埋到他的胸口。
“安亦阳……”她把眼泪和鼻涕抹他身上,“以后你要是再敢惹我哭,不用等到三个月,我立马和你离婚。”
安亦阳迷迷糊糊“嗯”了声。
“我看你失眠就是闲的,你看工地上的工人,哪个晚上会失眠?累得觉都不够睡呢!”
“好,那我明天就去搬砖。”
安甯怎么可能真的叫安亦阳去搬砖,毕竟他不是那块料。
消耗体力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几乎立马想到拳击。
这才想起问他为什么会打拳的事。
安亦阳学习拳击的地方在西郊附近的村子里,就是当年安甯避雨的那间旧仓库,后来被改装成健身房。总共三个楼层,三楼是拳击室,由于位置偏僻,条件简陋,这里的学员不是很多。
他们来得太早,健身房刚刚开门,安亦阳和门卫胡大爷关系不错,知道他家境贫寒,早饭只有馒头和咸菜,就经常做好早饭带来和他一起吃。
胡大爷是懂得感恩的人,时不时送些自家菜园子里种的时令蔬菜和水果。
这一次,安亦阳专程做了虾饺,胡大爷是过来人,他认识安亦阳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孩子来。
“小安啊,交女朋友了?”
安亦阳微微攥了下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没有婚戒,安甯不戴,也不许他戴。
“普通朋友而已”,安甯抢话道。
胡大爷笑而不语,带两个人上楼打开门。
健身房的院子里种着棵特别大的芙蓉树,郁郁葱葱的,就靠在大楼旁边,刚打开窗户,繁茂的枝叶便迫不及待伸进来。
清晨的阳光穿过大树,稀稀落落地映照墙上,从西面的墙滑倒东边的墙,岁月就这般安静地流淌着……
两个人探讨起拳术。
安亦阳的左拳特别厉害,而且自己琢磨出一套拳法和走位,单挑四个彪形大汉不成问题,但和安甯的水平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在达亚的几年,她几乎每天都会练拳,给安亦阳做陪练的日子,她没有心慈手软过,直到把他打到求饶为止。
她又像往常那样把他压在身下,挑衅地问他,“服了没有?”
这一次,安亦阳没有立刻回答她,只剧烈地喘着粗气,眼波流转,温柔如水。
“老婆,我爱你”,他哑声道。
突然,安甯像被电击了般,腾地从地上弹起,她的心疯狂地乱跳,脸上有火在烧。
她害怕极了,为什么会这样?安亦阳和她表白过无数次,为什么这次会是这种感觉?
看来安亦阳的病好了,她又患上恶疾。
窗外的芙蓉树在风中笑了几声,安甯捂住脸,转身想跑,结果脚下一慌,摔了个大屁蹲儿。
哎呦!我的尾椎骨呀!哎呦!我的腰间盘啊!
安甯在心里叫苦不迭。
“老婆,摔疼了没有?”安亦阳不合时宜地扑过来,他的气息肆无忌惮地袭击她的皮肤……
安甯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可以煎蛋,根本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他的手刚碰上她的肩膀,她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电流传遍全身……
她抬起胳膊,给了他一拳。
能怎么办?不打他,她怕忍不住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