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闻言拍拍衣服起来，“槐榆盯鬼盯得紧，你们两个他不熟悉，轻易找不到。”

“走了。”

苍暮看着消失的身影一言难尽，他阅鬼无数，林惜身上另一只鬼的气息那么重，她确定躲得过？

……

“霍家？你认识霍家的车？”班级里于晓婷看热闹不嫌事大。

段薇老神在在，“这你别管。”视线注意到沈琨故作新奇，“你又搞新东西了。”

对方觑了她一眼，“你也别管。”说完中指撑了下金丝眼镜，将自己新得的罗盘收好。

段薇撇撇嘴，发现于晓婷盯着沈琨桌洞里的东西，凝重又带着几分狂热，不觉哼笑出声。

就清江这么一块小地方，子夜鬼怪猖獗，山上小观下来的弟子和于家的姑娘都聚在这，说这地方没问题谁信啊。

夜色爬过红砖楼，和月光配合出完美的比例。段薇听到哭声悄悄起来，侧头于晓婷盘腿坐在黑暗里，一大只黑影汇聚在视线，内心惊滞。

“你有病啊。”

她看着还在睡梦里的两个同学，压低声音穿鞋出去。

“你不觉得今夜这里安静得不正常？”

于晓婷环着手臂跟在身侧，“你要是害怕……”

话还没说完被段薇拉住，她视线定格在脚边，一路延伸看着整个走廊，“不对，”

于晓婷终于觉察出些许不同，冷汗下来捏住口袋里的罗盘，拽着段薇往回退。

到寝室门口正准备进去，原本的床铺不见，黑洞洞的两只恶鬼从箱子上爬下来耷拉在地上。

“糟了，先去空旷的地方。”

两人沿着走廊往外跑，月光一点点显现，现出地上的黑影。于晓婷注意到段薇的眼睛在黑天里糊了一层雾蒙蒙的屏障，内里瞳孔颜色似乎有杂质，又似乎一直在蠕动。

“哎呦，我去。”于晓婷被绊了一下，硬邦邦的圆形块头磕在脚踝上。“不是刚刚那是什么？”

“你说呢。”

于晓婷倒没表现出害怕反而有癫狂的兴奋，“这个厉害，以虚化实，”边说边拿出罗盘想趁机研究一番。

段薇看不下去，“咱能不能先出去，你先找生路啊。”

空旷的校园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于晓婷踩上月光的那一刻大喘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又觉出些许怪异。

“咱们是跑出来了吗？”段薇扭头看到于晓婷趴在地上研究月光。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掐着腰看向四周，和同一时刻出现在校园里的沈琨撞上视线，对方也形色匆忙，似乎刚经历了险境。

如果说于晓婷这个时间醒来是巧合，三个人都出现还一同踏入了这个幻相绝对是林惜有意为之。

“你也是林惜引出来的？”

“也？”段薇问的是沈琨，回答的却是于晓婷，“这地方这么奇怪，来一年多了却找不到准确方位，有了眉目你不好奇？”

“哦我忘了，你怕鬼～”语调阴阳怪气，每次看到巫族鬼瞳装怕鬼都觉得可爱。“话说你也太入戏了吧，那几天为了和林惜扯上关系假装害怕她装了好几天。”

段薇的白眼终归是翻了出去，她能看见鬼又不是完全不怕。她当时怕得是林惜吗，怕得是她身后走哪跟哪的长发恶鬼。

“你没完了是吧，是谁装模作样不懂风水，装什么‘无神论者’，还说要亲自咬死恶鬼。”

声音落无声掐了下于晓婷的后腰。

“啧……你别碰我，”

“谁？”段薇单手支着下巴，回头。猛然看向于晓婷身后。

沈琨立即反应过来贴出一纸朱砂符融化在鬼的身上，于晓婷脚下位置发生改变。

下一秒周围落下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黑色人影。

月光如八音盒转动变换了一秒，又似乎从来没有改变，残鬼的形态由虚变实。

一根线香燃起，转身间一段烟和另一段分层割开，下一秒又合上。“这地界有点东西啊。”于晓婷转来转去。

“你别研究了……”

“我在观察这里面的方位啊……”

“你要不要看看你脚下……”

于晓婷低头和一个舌头掉出来半截的厉鬼对上视线，那黑影是一个个实存的厉鬼，她立即拿出一小节八莲尺轻叩在午位，想要将鬼物两相逆转，“奇怪怎么没反应，”

段薇立刻踢开厉鬼的脑袋拽着她往后退，“小姐姐，你要不要再看看沈琨在前面杀成什么样了。”

于晓婷抬头这才注意到除了她们这一块，周围已经被悉悉索索的鬼淹没。段薇放出血虫尽力将这一圈围起来，却不是每一个都能拦下。

于晓婷再次抽出一截判官笔，上面褐色斑驳足见年代久远，沈琨注意到了又停下动作凑过来，打也不打了，两眼放光盯着，“稀罕物。”

“呐，”她藏不住的得意劲儿，“从我家老祖宗那儿得的。”

段薇扒拉开鬼魅，一扭头两眼一黑。

他们这些人常年和鬼物打交道，自然对林惜说的东西感兴趣。只是林惜这个时间把他们引出来，却迟迟不见踪影。

“我说，两位，先找人啊，总不能把我们几个搭在这吧。”其他两个人因为幻相的原因才能看到呈现出来的鬼，段薇天生鬼瞳，被空中和远处虚虚实实的厉鬼吵得发懵，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于晓婷以线香做引，配合着沈琨的罗盘，往西南方向跑去。

奔跑间猛然大吸一口气，能闻得到空气，“但是怎么感觉这里没有气息起伏，好像没有时间，可是一切都是真的。”

于晓婷说着打飞了一截残肢，翘起拇指点着那东西，“鬼也是真的。”

她说的“真”自然不是真实存在的真。

而是同一维度里，人鬼并行。

段薇挥开那些残肢，鼻尖竟然被血腥味完全弥漫。按理之前鬼瞳通五感，她能闻到却不会这么严重。

“他们的肉身从哪来的？”她刚想问其他两人是否看出了里面的虚实门道，却见于晓婷已经到另一边吐起来。

“我不行了，只恨判官笔不能再变长一点。”

直到此时她还是不能理解，

“谁家好人驱鬼靠近搏啊。”

另一边，沈琨神色不明地盯着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