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信,从悦来客栈出去后,并未前往军器监,而是径直出了城。那五千把刀,他早就运出了城,还是一点点的运出城的。他虽管着军器监,但军器监并不是一言堂,他可以做手脚,却也得收着手脚。所以这五千把环首刀,他弄的也不容易,足足花了好几个月。他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还失了最大的依仗,可不就得小心。
还未到庄上,他先碰见了自家小舅子,这厮正在调戏一个乡下丫头。调笑声伴着惊呼声传的老远,可见这厮是多么的有恃无恐。他瞧着,那丫头也不过是中等姿色,虽尖叫连连,却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若是平日,他自是懒得管。这会子却是不容有失,当即打马过去:“达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达光,全名崔达光,是他岳父的小儿子。他岳父崔康成也在军器监,还是他的直属上峰。以至于,不管是面对自家娘子崔达萍,还是崔达光,他都得低着点头。
崔达光玩猫抓老鼠正玩的开心,这会子被扫了兴,语气也就没那么好。见着曹信,这便吊儿郎当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姐夫。这不是你天天不着家,还时常往庄上跑,我阿姊怕你金屋藏娇,派我过来看看吗?走吧,姐夫,带我去庄上瞧瞧吧。”
曹信好脾气的道:“我这些日子忙,你姐姐担心也是有的。我原是想着事成之后再告诉你们,如今你来了,我自带你去看看就是。”
崔达光见他一脸坦然的样子,面上好看了些,立马改口道:“姐夫,我就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偏我阿姊喜欢乱想。”崔达光说完就冲还愣在那的小娘子道:“还不走,难不成想被我捉回家去不成?”
“我…”那小娘子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又或是怕的,连着跌在地上的菜篮子都不要就跑了。
“哈哈哈…有趣!”崔达光笑完,就冲旁边的小厮道:“旺儿,去,把这菜篮子给她送回去。小郎我今个高兴,你再给她一两银子,叫她别把我忘了。”
“喏。”旺儿提了菜篮子就追着那姑娘去了。
等人都走了,崔达光才凑到曹信跟前道:“姐夫,你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好叫我心里有个底。”
曹信摇头:“待会子你自会知道。”
“不说算了,你可别想糊弄我。我这人眼睛最是厉害,庄上有没有藏着女人,我看一眼就能知道。”崔达光自吹自擂道。
曹信就道:“这可是你阿姊的庄子,我便是真的想金屋藏娇,也不会把人藏在这。”崔达光的话他一句都不信,别看他这小舅子是个浑人,却也不傻。怕是他那好岳父,发现了什么苗头,特意派他这小舅子来试探他的。
“是我阿姊的庄子不错,但是姐夫你厉害不是,这庄上的人如今听的是谁的话还真不一定。”崔达光的话说完,人就到了庄门前。正好旺儿也回来了,他便大喇喇的道:“银子收了没?若是收了,你再去问问,愿不愿意去府里做我的丫头?”
旺儿有些不解的道:“我瞧着那小娘子一家是愿意的很,只那小娘子的皮相,怕是做个粗使丫头都够呛,小郎你真要她做你的丫头?”
崔达光摇头晃脑的道:“这你就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养一阵子就好。姐夫,你说是不是?”
“我不懂这些。你阿姊看的紧,我那敢看别的小娘子一眼。”曹信故作无奈的道。
崔达光不置可否,催着旺儿去找那小娘子,这才跟着曹信进了庄里。一直到了曹信在庄子里的住处,这才坐了下来。正要问问曹信过来怎么不带小厮,就见着个下仆搬了个罐子进来。以为这就是曹信这些时候在忙的事,他立马坐直了身子。
曹信也没叫他多等,直接掀了罐子。
崔达光一看,立马扭头看向曹信,一脸的不信。
曹信只好道:“这是用粗盐制成的。”
“不可能。”崔达光说完,手就伸进了罐子里,捏了点盐送进了嘴里,确实是盐,还是上好的雪花盐。
他猛的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才道:“姐夫,你有方子?”
“跟人做了笔交易,达成了后方子就是我的了。”曹信摇了摇头。
崔达光忙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此事我已经办妥。未免横生枝节,你就当不知道的好。至于这精盐的买卖,咱们是一家人,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倒是可以再商量。”曹信解释道。
崔达光却道:“姐夫,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难免这般防着人。这生意别说你,就是崔家怕也是吃不下。不如上恭给齐王,换些别的好处的好。”
曹信猛的一下子皱紧了眉,半天都没说一句话。良久,他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你说的对,等方子到手,我就去找岳父商量这事。”
这会子崔达光倒是不怕他不说,而是同他确认道:“姐夫,你确定这精盐真是粗盐制成的?”
曹信点了点头,“这你不用担心!”他相信殿下不会骗他,不然他将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就算他插上翅膀,这回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