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香发出一声惊呼,忙扶住她,小心搀着她进门。
月上柳梢,夜已阑珊。
叶欣可以早些休息,却因为思念心中人而独坐床前,暗自垂泪。
容香不敢对视上那双哀戚的眼眸,只是恨恨道:“奴婢不知皇上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药,竟对那个女人一往深情!”
叶欣怔怔听着,呼吸骤然一滞,记忆里突然浮出一幅画面,春日的艳阳下,他折了一枝梨花给她,她执在手里低头含笑。
心思恍惚间,他的眉眼身姿愈发清晰起来,在她眼前形成了一个虚影,她痴痴凝着他,不知不觉便有眼泪涌了出来,低语道:“再美的花也会渐渐萎了。”
明明近在咫尺,余生却要生离。既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容香拿起帕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主子命苦什么人靠不上,那也没关系,咱们就靠自己,不能再被人小瞧了去。”
一股热意瞬间冲入叶欣的眼眶,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痛哭出声。
“主子心要放宽些,这日后长远着呢。”容香一面替她拭泪,一面温言相劝,“承恩不在外貌也不在家世,只看皇上中意与否。主子不是没有一点机会,您不是生来就无法选择。”
叶欣抬头,一脸的悲戚,失声哭道:“我听奴才说过白初念多次拒绝皇上,那固然有欲擒故纵之意。”
“她对皇上用什么招数,咱们不用理她,只要主子振作起来,不尽然会输给她。”容香循循善诱,见她面色有动容,又讲些旁的话来激起她的斗志,“主子这一生,就是因为性情软弱,吃了不少的亏。宫中女人谁不狠心,为了争夺皇上,就得狠到底。”
叶欣听后,双眸颤抖,“后宫娘娘那么多,皇上就算宠我了,又能宠我多少日子呢?一旦他走了,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究竟凭什么?凭什么白初念能如此好命,而您就要被这样冷落,却毫无办法。”容香不甘心,愤愤道:“奴婢不会让您看到那个女人继续骄横跋扈。”
叶欣慢慢抬手捋过长发,终究是无力,只得轻轻喘了口气,往事已成惘然,一切都变了,只剩下无尽的落寞了。
她的爱情不美丽,更不会长久,难过的落泪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得肝肠寸断。
过了许久,抬手擦干眼角的泪,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锦盒,双手微微颤抖,盒盖打开的瞬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追忆,有哀伤,还有深深的眷恋。
她捧起一只镯子,轻轻的抚摸着,这玉镯是她心爱之物,随身不离。触手生温,色泽温润,此刻却有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每每看着此物,目光中满是期许,心中的苦闷是消退去了些许。
仔细回忆起那年的夜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的他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脑子里一片混沌,越是用力的去想,却越是想不起任何痕迹。
难道她要归还玉镯,彻底斩断与他的羁绊吗?
这些年来,她傻傻的等那个最初深爱的人,曾经对她许下承诺,那时他多么深情,现在就有多么无情。
“你对我始终是冰冷的,让我感受不到丝毫暖意。”说着,眼眶逐渐泛红,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你有后宫三千排解寂寞,而我只有孤灯独影。”
这就是所谓帝王的情,她只能心如死水寂寂守着冷宫四角看他三宫六院风流多情。
真心被辜负,正如初见爱已晚。而他本就冷情凉薄。
容香见她又咳嗽起来,上前替她轻轻捶着背,开解道:“小主,奴婢会为您想办法,等您伤养好了,您一定会见到皇上。”她乌黑明亮的眼珠子一转,又坚定道,“您同样可以用自己的聪明智慧打败白初念。”
叶欣轻轻摇头,她不敢,她没有那么多心眼。缓了缓情绪,嘴唇轻启,声音微微颤抖,“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他。”
容香不顾她的担忧,只是胸有成竹道:“白初念没有家世,以她的年纪也无法有孕,皇上宠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主子根本不用怕她。”
“正因为这样,皇上对她的宠爱更是无所顾忌,我怎么去争呢?”叶欣轻声开口,声音微微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宫中人人都说,现在皇上连看她的眼神都有浓浓的宠溺气息,把当年对她的爱与愧疚一并补偿给了她。”
容香心中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不甘问道:“主子就这样自怨自艾,难道您要用自己孤独落寞的一生来证明您对皇上的痴心?”
“皇上不也是用他的痴情枷锁将她牢牢困在幽深寂寞的宫廷中吗?”叶欣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带走了皇上一生的爱恋,霸占了他永恒的思念,这对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宫中生存不是您想的那般简单。就算您无心去争,却也深陷其中,还是差点要了您的命了?”容香打定主意让她去争,想尽一切办法要帮她走出困境,禁不住一阵煽风点火,“白初念是那么阴毒的人,您就是刻意躲着她,不去招惹她,她也会想办法来对付您,您又怎么能够摆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