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孟赫抓狂地摇着铁栏杆。俏如来刚走,他压抑的烦躁和愤怒一下子就起来了。
那小子怎么就……!当时一刀杀了他就好了!可恶!倘若再有翻盘的机会……
他身边的伊马罕——爱看黄书的那个瘦高个,听见动静,从角落里的稻草堆上转了过来。
“孟赫大王啊,听我一句劝。我们这样的罪,死就死了,痛快点还能留个脸见祖宗。这样生气也没用啊!”
孟赫猛烈地摇晃着铁栏杆:“闭嘴!本来我就打算绑那个白毛女的!要不是听那紫衣服女的说话,怎么也不会绑来这个妖人!我要找她问清楚!”
伊马罕还想接着劝:“可是大王……”
他们两个忽然安静下来。俏如来刚才来只是例行劝说认罪,现在,他在外面吩咐守卫士兵什么事。不一会,那守卫脚后跟一顿地,回应的声音从外面清晰传来:
“明白!交接班时间为子时二刻到三刻,钥匙在桌上,完毕!”
随后,俏如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孟赫紧盯门口,接着晃铁栏杆,引来守卫的咒骂之后,才放心地跟伊马罕抱在一起。
机会说来就来了!
到了时间,两人偷走钥匙,打开牢门,溜出牢房一气呵成,顺利得像是老天保佑。伊马罕看着苗王宫里宴会的篝火咽口水,被孟赫一把拉走。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尚贤宫,得会会那娘们!
凰后和之前接头时一样,站在属于她的紫色幕帘后面。她听完孟赫骂骂咧咧的复述,只有冷冷一句:
“所以,你们带着军队去打一个瘸子,并且打输了。”
孟赫戳着她的影子,唾沫横飞:“你就只会这样耍嘴片子了!要不是你的那本破书,我们灵族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样啊!你还说按你的方法能当苗王,当个屁!我当你老北还快一点!”
凰后幽幽地说:“你看了我的书,却没按照我说的做。倘若灵族没其他的动作,按兵不动,事成之后,未必没好处可拿。”
孟赫呛声:“这种事情你要说明白!只让那个公鸭嗓给我这本书,我怎么可能懂!”
伊马罕此时也终于鼓起插话的勇气:“是啊,我们提前一个多月拿到这本书,结果除了书里的小白脸,什么也没啊!”
幕帘后传来凰后无可奈何的叹息。
“和你这种人交谈,我会累。我累了,心情不好,就会想杀人。”
尚贤宫内劲风骤然横扫,孟赫拉开弓步,运起功体应对:“怎样!墨家的人就是这样,没理就开始打吗!”
凰后轻蔑的笑,融在风里。
“是我走眼了。本以为苗疆像你这样的人,也能有几个可造之材……”
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凰后便不再遮掩。她拉开保险,扣动枪栓,最后引来一阵风,裂羽铳,就这样暴露在孟赫眼前。
“别动。”凰后偏头瞄准,“会痛很久。”
怎么可能不动,孟赫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看见那样冰冷漆黑的枪口,本能的恐惧攀上心间。他咬紧牙关,大喝一声举步上前,却听闻一声巨响——
不疼。烟雾过后,孟赫举起的拳头愣在原地。身上……不疼。可那女的,得逞的笑容那么明显,她是……
孟赫转向凰后视线的方向,惨叫出声。血,好大的血洞!伊马罕的头颅,被那怪枪穿透一个巨大的洞口,他甚至维持着准备出击的姿势,就那样直挺挺地,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
得跑,只能跑。孟赫放弃攻击,抛下伊马罕的尸首,头也不回地跑向尚贤宫的出口。凰后的准星没有追着他,而是遗憾地放下。
不能亲手处决的遗憾。
孟赫看到天上月亮的时候,已不知跑了多久了。他现在腿肚子抽筋,腿窝发酸,再走一步也不能。月亮冰冷地注视着他,他站在原地,汗出如浆,努力思考着自己今后的去路。
没关系,没关系,全死了都没关系,灵族还有他呢。只要再有一个山头,他就还能……!
他的思路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打断了。头戴斗笠,黑纱黑衣,他见过她吗?少女看着他,掐了个手诀。孟赫只觉步子一沉,再抬头,头顶便是磐龙刃。
“没更多的信息了吗?可惜。”
这是孟赫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如果他们老老实实,说不定只是在牢中关到死。”苍狼说,“我不喜欢见血。”
李霸地说:“那哪行,该杀还得杀,不然都蹬鼻子上脸。”
苍狼笑着回身捋他的发辫:“别生气了,该处置的,我都已经处置好。你只需要留足体力,准备参加今晚的篝火晚会就好。”
李霸地把头发从他手里扯出来:“现在哪我都去不了,你也知道嘛,轮椅坏成了那样。要是——”
“阿星仔啊!”
剑无极大踏步地闯进卧室。
“你看谁给你送礼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