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伸过去,按上雪山银燕交错的双手。雪山银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一直在用力紧绷。随着俏如来轻柔的安抚动作,雪山银燕放松下来。俏如来见雪山银燕神情舒缓,这才微笑着收回手。
“你与剑无极交情深厚,哪里是错判一段感情就能辜负?再者,既然纠结到如此程度,多思考一段时日,未必是坏事。至少,我们现在不缺时间。”
雪山银燕看着对面温柔微笑的俏如来,只觉心中一块大石缓缓落地。是啊,现在不缺时间。俏如来为休养生息,坤仪载星为养伤,剑无极为凤蝶,而他自己……
他对俏如来说:“大哥,还请你多陪我。”
俏如来笑道:“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银燕什么时候想找我,只管来这个房间就是。大哥永远等着你。”
他给自己倒上酒,端起杯子,和雪山银燕结结实实碰了一杯。
清脆的碰杯声中,秋风又起。李霸地搓着胳膊紧了紧衣服,看着剑无极搬起自己的双腿,方便修儒给他裹上厚厚的毛皮毯子。
“我都感觉不到,还有穿的必要吗?”他拉紧身上厚外套的衣扣,“这几天刮风归刮风,不换衣服倒换鞋,不是苍狼拿着新的鞋子过来问,我还不知道换了呢。”
修儒掖好毯子,说道:“阿星哥,你只是感觉不到,但那些失去知觉的地方,机能仍在正常运转,冷了会冻,热了会烫。正因为你没感觉,更要仔细看顾才行。”
这么说着,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而又训起剑无极来:“所以我才说,不要那样推阿星哥的轮椅!磕伤碰伤是小事,万一造成骨折,病人自己又察觉不到,拖延伤情,最后无可挽回,是要怎样办!严重了说不定会截肢呢!”
剑无极被这一口飞来横锅砸得蒙了一会:“喂!这不是没出问题吗!再说别以为我没看见就不知道,轮椅刚到的时候,你比谁玩得都开心,现在开始指责我是怎样!”
修儒一时卡壳:“那个……那,那个时候就算剑阿兄在那里也忍不住啦!”
剑无极说:“那你还不是和我一样!”
李霸地说:“剑无极你吵架归吵架,能不能先把我的腿放下来?”
三人正闹作一团,李霸地忽然觉得轮椅被往后轻轻一扽。剑无极顺势松手,他的腿便落了回去。身后,雨音霜拍了拍轮椅扶手,说道:
“所以,盟主交代我来推轮椅,算是识人善任了。”
李霸地抓了抓后脑勺:“没必要那么生疏啦,霜姑娘。啊对了,介绍一下,这是修儒,你来之前,是他负责看顾我。”
雨音霜朝修儒行礼:“原来是修儒医生。我在黑水城时有听闻,你师从冥医,学来不少高超医术。”
忽然被这么正经对待,修儒颇有些不自在:“你叫我修儒就好。我……听师父说,东瀛那边对名姓的称呼,也有一番礼节,不知……”
雨音霜摇摇头:“霜入乡随俗,不讲那些,你随心意就好。”
修儒说:“那……我也跟着阿星哥,叫你霜姑娘好了。”
雨音霜对他笑了笑。面对剑无极,她点了点头,随即俯身对李霸地询问:“那坤仪载星少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李霸地在忙着摘花。他揪下一朵红月季,戴在修儒头顶;又拽下来一长枝黄花,插在剑无极抱着的胳膊中间。
“这两天风大。”
最后,他朝雨音霜举起一朵粉色的赛西施。
“咱们还是回房间吧?”
那朵赛西施雨音霜没要,于是它在入夜后的烛光下,孤零零躺在圆木桌上。李霸地坐在桌边,抱着话本翻来翻去,心里直道俏如来真慢。
虽然说吩咐雪山银燕去找,一定找得到,但怎么这么晚?雪山银燕又迷路了?
正这么胡思乱想,房门“吱”一声开了。俏如来翩然而至,无声掩好房门,在李霸地对面坐下。
“盟主寻我,可是认真的?”俏如来金色的眼眸在烛光中跃动,“那个人……”
“对啊,那个女人。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找你来。”
李霸地从怀里拿出恋红梅的信封,在里面找了一下,抽出那张信纸搁在俏如来眼前。
“麻烦你,带我去见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