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有谁问你了？”

“嗐，不就他们几个，成天就知道拿我起哄。”明晏打了个马虎眼。

林郁下午问了一样的问题，可她是女生，即便是当着几个人的面问的，明晏也不愿意在无法还原真实场景的情况下独自陈述，太容易引人误会，他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

陆郝远总是能在一些万分微妙的时刻出现，一如此时，他还没坐下就问：“谁拿你起哄了？还有人敢拿你起哄啊，也不怕被你的唾沫淹死，快快快，让我知道知道是哪位壮士。”

明晏有时候也很佩服陆郝远心眼子的直径，他一脸真挚地问：“远，我问你，爸爸的爸爸应该叫什么？”

陆郝远不明所以：“爷爷啊。”

明晏的嘴角咧到耳根子：“哎，好孙子。大人的事情，小朋友不用操心哈。”

“滚滚滚，不说拉倒，谁要做你的便宜孙子。”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可惜明晏今天大概是得罪了哪位神仙，无法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林郁站在明晏的座位旁边，不算是讲悄悄话，但也没有避着其他人：“明晏，晚自习结束之后我有话想对你说，麻烦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潇洒地离开，留下一个想立刻移民外星球的明晏，一个敛眉沉默的安浧，一个看了一整天大戏此时只想八卦起哄的陆郝远，还有一个永远游离在状况外的李骅。

“我靠我靠我靠！”陆郝远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他尽可能地压着声音，“晏子，林郁不会是要向你告白吧！难怪她今天问你的理想型！”

明晏根本不想搭理陆郝远，他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教室前方的林郁，他想：她又酷又飒，谁来管我的死活！天老爷！我今天就是随口一说啊！您的办公效率这么高吗！我承认我叶公好龙...现在换个愿望还来得及吗？完蛋了呀...不不不，别这么悲观，明晏，谁说一定是表白，说不定有别的事！没错没错，先别一锤子把自己钉死，没错没错，还有希望！

“林郁问明晏的理想型？什么时候？”

安浧的声音把明晏从思绪中拉出来，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就今天早上！当时我们还在说你拒绝别人告白的事呢，没想到今晚就轮到晏子了。妈妈，人生真是旷野啊！”

李骅逐渐掌握了情况：“还有这事儿？！晏子，看不出来啊！那你会答应吗？”

明晏莫名心虚，他不敢看安浧，只求前面两位赶紧闭嘴：“行了行了，答应什么答应。林郁又没说是什么事，你们别乱讲。”

“哎——晏子，这就是你不懂了。如果是学习上的事，为什么非要等放学了才说？大晚上的，多暧昧啊。而且她刚刚用的是陈述句欸，你连拒绝都没来得及说，八九不离十就是。”

明晏面无表情，听着陆郝远头头是道的分析，他真的很想要一块冻豆腐，嗯，正好砸在陆郝远头上让他冷静冷静。

“嗯嗯嗯，你懂你懂，你懂你单身17年？大师，物理卷子做完了吗？正确率有了吗？做情感分析之前是不是先把受力分析做好？”

“这张卷子有点难度，后天早上就要讲，还是早点做完对答案吧。”

安浧突然打起辅助，陆郝远才想起白天亲眼所见的种种，他如梦初醒，按着李骅转回去写卷子，他想，这大概就是正宫的气势吧。

明晏的卷子也还没写，他掏出来，看着前面的几道选择题问：“真的很难吗？”

“不难，打发他们俩而已。”

明晏放下手中的试卷，手臂绕过安浧的肩，几乎半个人靠过去：“可以啊，这配合完美。”

安浧偏头垂眸，又看见了明晏头顶的两个发旋，他发问：“我配合得这么完美，怎么不见你配合配合我？”

明晏都忘了还有这茬，刚想缩回去，搭在安浧肩膀上的手却被抓住。

“明晏，刚刚我问你，为什么不说？”

从前不知道，现下这么一握，明晏发现安浧的手劲儿当真不小，他挣脱不出，老实招认：“我没想糊弄你...嗐，这种模棱两可的事我不想讲，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我习惯了被人起哄开玩笑，可林郁是女生，女生脸皮都薄...哎呀，反正这种事讲出来就不好。”

嚯，还挺怜香惜玉的。

安浧松了手，右手掂起黑色的签字笔，目光似乎落在练习册上，头略微低垂着，他又问：“如果是真的，你会答应她吗？”

安浧为人很讲分寸和规矩，从来不在别人的私事上多管多问。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明晏的意料，可他看见安浧低垂的眼睫，只觉得有些难过，目光一动，发现安浧握着笔头的指节都泛起白色。

明晏心里有点堵，还有点说不上来委屈，情绪一瞬间低落下来，声音闷闷的：“不答应。我又不喜欢她，我甚至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可能我根本就不会喜欢上另一个人，也没办法谈恋爱，一辈子做个单身汉。”

怎么跟受伤的小狗似的。

安浧见不得明晏失落，不喜欢他的太阳落下，他上手揉了揉明晏的头发，没有一点哄人的技巧：“不至于，能谈上的，不会单身一辈子。不过...这张物理试卷确实还是有难度的，我建议你尽快做一下。”

“没天理了啊啊啊啊啊啊！”明晏有些生无可恋地趴在桌面上，两只手把头发薅得乱糟糟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安浧觉得自己没的救了，明晏这副样子落在他眼里也可爱的不行。

“小燕子，明天运动会结束，我也有话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