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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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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浧对他的同桌有了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明晏会在语文课上做英语阅读,会在英语课时看长篇小说,反正不听课。有一次安浧没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晏故作神秘,附在安浧耳边说:“我喜欢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数理化生呢?你怎么不追求格格不入了?”

明晏双手抱胸,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同桌,这就是你就不懂了。要格格不入,前提是存在差异。数理化生嘛,有统一的语言统一的符号,大到公式定理,小到解法思路,不一而同,这是一种没有办法打破的共识;语言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中英文的差异,仅仅是一篇文章,也能出现几万个不同的视角,我要的就是那一份与人不同的独特。而且你不知道,每次心姐讲议论文写作技巧的时候,我英语阅读的准确率都会直线上升,你说是不是玄学?”

一大段话讲完,还要摇头晃脑地念两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安浧觉得他的看法有趣,也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感觉你应该选文科。”

“哎!这又是你不懂了。”明晏摇晃着竖起来的食指,拿着范儿道:“追求差异也要有度,拿捏好了是别具一格,拿捏不好就是异类怪胎。所以我不能天天对着那种没有准则的东西,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对于明晏控制不住他自己这一点,安浧也有一些体会。

明晏在自习课前的课间就会戴上耳机,他也不是为了正经欣赏音乐,单纯想要个声儿,偶尔忘记给蓝牙耳机充电,就会一脸绝望地闹前面的陆郝远,用他的话说就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生无可恋”。但也不是真的缠着人不放,闹完课间10分钟,铃声一响,依然老实坐下学习,只不过一节自习课下来,安浧会得到五六只来自同桌的手工艺品,包括但不限于纸飞机、纸心心、纸鹤、纸百合、纸玫瑰,甚至还有纸狐狸。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李骅或者陆郝远总会在这个时候惯例性地转过来调侃一句:“小燕子手工折纸铺又开张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然后在挨一巴掌之后随机挑选一只顺眼的产品带走。

一开始的数量不多,安浧就那样摆在桌子上,有人经过时开两句玩笑,评价明晏是老手艺人,安浧也会优雅地微笑:“艺术家的创作欲总是比较旺盛的。”

再后来,安浧买了个玻璃罐子,将这些折纸都放进去,折纸材料基本来自于明晏的草稿本,比起规整多彩的折纸,能在纸鹤的翅膀上看见数理公式,或是在小狐狸脸上看见一团涂改的黑线,反而多了一些富有生气的意趣。

玻璃罐子就摆在桌子上,明晏仿佛看到了新大陆似的,抱着罐子数数:“...31,32,33。哇,我真牛,等学期结束肯定能折满100只。”他把罐子放下,手臂伸长揽上安浧的肩,眉眼弯弯,“水哥,你要是有了喜欢的女生,肯定一追一个准。”

安浧对于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有些抗拒,他没有推开对方,只是想不明白明晏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不过从那天开始,明晏正式启用了这个由他创造的独特称谓。

明晏有一枚自由的灵魂,但他不讨厌规则和标准,有规则的东西都很简单,很好理解。可是人和东西不一样,安浧是个浑身上下充满规则的人,明晏却不能完全理解他。

安浧做题的时候就很讲规矩。

一支自动铅笔,一支黑色中性笔,一支红色中性笔并列摆在右手边,右上角一定要有一杯水,草稿本放在左上方,明晏还发现了一个安浧的一个小习惯——打开笔盖之后,草稿纸折起一角,笔尖塞进去转一圈,在折角里留下一个小小的“八”。

安浧之前说的那句“不喜欢做题做到一半去干别的”也不是吹牛,他不介意其他人在他做题的时候和他搭话,你想和他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想要他的回应,就要等他把正在解的题解完。

刚开始明晏觉得有意思,总是在安浧做题的时候问一两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安浧也会在完成题目后认真回答他。可是聊天这件事讲究你来我往,话赶话才能保持住那一点兴奋感,明晏就不再没话找话,但凡有什么要和安浧聊的事儿,他都忍着,等安浧放下红笔,再等安浧喝一口水才开口。

不仅仅是做题,安浧的举手投足也都是规矩。

在个人空间上,明晏能感受到安浧含蓄的坚持。刚开始的时候明晏还没有注意过这一点,男生之间打打闹闹本就常见,更何况男生的体格大,课桌总是不够宽敞,你碰我,我碰你,难以避免。有天下午,李骅和陆郝远斗嘴,李骅说陆郝远的左胳膊肘顶着他写字,陆郝远说李骅的脚总是踩着他,俩人较了一下午的劲儿,最后幼稚地划了一条三八线,还没撑过一节晚修,陆郝远的橡皮出现在李骅桌上,李骅的球拍挂在陆郝远的桌边。

明晏当时就想,这俩人为了这点事儿折腾,简直是闲的发慌。可他后知后觉,自己从来没有被安浧书写时撑开的手肘顶到过,更没被安浧的脚踩过,于是他留心观察起来。

安浧桌面的东西不算少,课桌正前方放了个小台历,每过一日画一个叉,贴在上面的便签纸如同游戏任务一般每日更换;左上角放一本厚厚的草稿本,总是敞开着,用一页翻一页;右上角摆一个保温杯,纯黑的,套着杯套,拿起放下时都听不见声音;前两周开始,杯子旁边多了一个装满折纸作品的玻璃罐子;桌面上永远只有三支笔,不用的时候放在正前方顶着台历,用的时候整齐地摆在手边。

有一次明晏用完了替换笔芯找安浧借笔,安浧才从书包里掏出笔袋,取出一支笔给他,明晏是个好奇心重的,看见笔袋里的笔全都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型号,他问:“这款很好用吗?”

安浧拉上笔袋的拉链,一本正经地说肉麻俏皮话:“我这个人很专一。”

这句话惹得明晏一阵大笑,疯狂扯陆郝远的后领,差点没把陆郝远勒死。

安浧似乎划定了一片允许自己自由活动的空间,小到诸如文具便签,大到诸如卷子报纸,只要是安浧的东西,绝对不会碰到明晏桌子的任何一个角落,明晏一度怀疑自己的桌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就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那种。

明晏用文质彬彬四个字形容过安浧,因为安浧几乎不会做什么大动作,最多就是伸个懒腰,但是就连伸懒腰也伸得笔直,十指交握,两条手臂直直地往上抻,抻到短袖盖不住大臂,能看见清晰的肌肉线条。

明晏第一次看见时就做出满脸浮夸的惊讶:“天哪!水哥!人不可貌相!常年伏案学习的你,竟然拥有如此健美的体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安浧管得住自己,管不住明晏的眼睛嘴巴,但他也已经习惯了明晏的表演,无比自然地在明晏肚子上拍了拍,笑着捧场:“过奖过奖,比不上你的六块腹肌。”

安浧只能看见明晏得意的笑,却不知明晏心里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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