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范大夫。
当时他们刚刚说好要将写有母亲医案的手札拿给自己,第二日范大夫便死于非命,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若这一切都是父亲所为,那京都的那名北鞑细作,会不会是父亲?
能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御医,除非位高权重手眼通天,否则并无可能。
若父亲是北鞑细作,那到底是为何?他又是何时与北鞑达成合作的?北鞑许给了他什么?
十五年前父亲就杀死了母亲,那是为了向北鞑投诚的不得已,还是那只不过是他们深入大魏的一环?
越想,宋晚便越是觉得遍体生寒。
还有,唐曼珠临死之时那样的急切的让她千万离开宋府,是不是知晓了一切?
她是一开始就知晓,还是入狱之后才想通的?
当时,唐曼珠说她并非是父亲的孩子,到底是为了逼自己离开宋府胡说八道的,还是确有此事?
无数的信息在脑子里转,宋晚只觉得头昏脑胀,分辨不明白。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珩坐在脚踏上正看奏折。
许是怕影响她睡觉,屋内只在床尾燃了一根蜡烛,青帐放了一半,正好挡住烛光。即便如此,对于看书的人来说,也太暗了些。
“怎么不多点些蜡烛?仔细伤了眼睛。”
云珩猛然扭头,见宋晚挣扎着要坐起来,连忙放下奏折,起身去扶她:“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宋晚任由他往自己身后塞了两只花团锦簇抱枕,揉着额头:“许是睡的多了,觉得头昏脑胀的。”
“傻瓜,你是病了。”
云珩叹了一口气,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看到她喝下,这才说道,“你发了两日的高热,终于是醒了。”
宋晚愣住:“我睡了两日?”
“嗯。”云珩帮她掖了掖被子,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没有再烧起来,这才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宋晚确实觉得饥饿难忍:“看小厨房备着什么,随便端些来吧。我有事要同你说。”
云珩应下,吩咐了下人去做,这才又回到床边。
“我想知晓,你现在还在失忆中,还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云珩瞧着宋晚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抿了抿唇,怜惜又愧疚:“已经恢复记忆了,从章昊那次去将军府见我,给我催眠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记忆了。”
“在青楼那会儿是在演戏,为了叫你快些离开漠北,那里太危险,我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只能先保住你。”
“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但是我保证,我没有同那些女子有什么,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希望你能原谅我。”
在漠北接到母亲的来信,说宋晚身份暴露,进宫求了圣旨要同他和离,云珩已经后悔了。
他以为,宋晚与他和离,更多的是因为那日他说了那样的话伤了她的心,他悔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恨不得抛下漠北的一切回京。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先忍着,将本来要徐徐图之的计划推翻,用了雷霆手段解决那边的一切,又一路狂奔回京。
每日只敢睡两个时辰,一路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这才赶回京都。
他远远的瞧见宋晚被辱骂,心如刀绞,但他知晓宋晚脾气倔,既然下定决心和离,定然不会轻易同自己回去。
所以,他先进宫去求了圣旨,又在宫中沐浴换了衣裳,这才稍有些人样儿的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如今想来,那日的他还是太不体面,他的皎皎没有嫌弃他,想来心里还是不舍得他吧?
云珩不安又期待的看着宋晚,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迎接她的指责和控诉。
可是她没有,她面上十分淡定,递过来一张纸条。
“这是小黑前几日从别的隼那里抢来的,你既然已经回京,想来是知晓了北鞑细作如何传递消息吧?将这纸条上的消息破译了告诉我。”
云珩压下心底的不安,将纸条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便从脚踏便的案几上取了一本书来,对照着纸条上的数字查询。
不多时,便破译出来。
“这意思是,三日后,北鞑大军攻破玉门关。”
“不可能!”宋晚蹙眉,“北鞑若想抵达玉门关,除非漠北失守。三日,他们绝无可能攻下漠北!”
“他们不必攻下漠北。”
宋晚猛然看向云珩:“什么意思?”
云珩拉着她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今日清晨,圣上已经接到消息,北鞑大军绕过玉山,已经在玉门关十里外安营扎寨,明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