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我应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对这些地方都还很熟悉。你口中的羽姑娘我好像也知道，弹的琵琶云京一绝。刚刚你一提醉云楼我就想起来了。”

“我还以为柳小姐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便多介绍了些。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万拘笑了一声，“我便不说话了。”

柳眠道：“其实我们现在也算半个盟友，你也不用对我这么殷切，各取所需而已。”

万拘没回答，转而问道：“柳小姐就一点也不好奇为何我要做对义祖不利的事情吗？”

柳眠：“有点好奇，但不多。因为我们共同的目的只是，不要让万成娶我。”

“柳小姐真是清醒又明白。”万拘由衷道。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柳眠疑惑。

万拘一愣：“这不是夸赞吗？”

柳眠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醉云楼到了，不论是单看楼还是看楼下接待的妈妈，柳眠都觉得不像个正经场所。

“哟，拘公子来了，这位是？”醉云楼的妈妈调笑道。

万拘风轻云淡：“一个朋友。今日是有羽姑娘的演奏是吗？”

妈妈：“对对，上楼便是了。”

“多谢，我们走吧。”

“哎，拘公子，今日怎么带了个人过来啊。”妈妈迈了半步挡住他们的路，“我见这位姑娘身姿不错，不知道对我们醉月楼感不感兴趣啊？”

万拘神色微冷：“这是我的朋友，今日带她来，是来听曲的。请不要胡乱猜测。”

妈妈赔笑道：“是是，两位请。”

进了楼里，香粉气扑进鼻子里，柳眠用袖子捂住口鼻：“里面怎么是这个味。”

“助兴的玩意罢了。”万拘道，“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从前来，都是孤身一人，或是跟着其他好友一起来的。醉云楼不卖身，只卖艺。”

柳眠持怀疑态度：“不卖艺的话，万成公子怎么和羽姑娘......”

“我也不知他们怎么好上的。”

万拘站在柳眠身侧，以防被其他人撞到，也隔绝了一些偷看的视线。

两人上了楼后，琵琶声传来，声声入耳。

万拘带她在一个距离演奏台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虽然位置不算顶级，但最大的好处是这里足够隐蔽，能最大程度地不被别人看见。

羽姑娘和其他乐手坐在台上忘情演奏。柳眠很快认出了羽姑娘，她一身紫衣，手机轻拨，风姿绰约。

一曲终了，柳眠都还有些意犹未尽，险些没回过神来。

“好！”

“妙哉妙哉！人间能有几回闻。”

“羽姑娘，再来一首！”

羽姑娘面上戴着浅紫色的面纱，闻言只是站起来身来，微微欠身，抱着琵琶下台了。

这时候有侍女模样的人下来敬酒，而羽姑娘混在其中，径直走向了柳眠这桌。

“这是谁？”羽姑娘的语气很平静。

万拘答道：“这就是为道宗大小姐，柳眠。”

羽姑娘抬眸看了柳眠一眼：“万成找她来跟我示威吗？”

万拘：“你误会了，她不想嫁给成哥，来找你一起想办法。”

这回羽姑娘又看向万拘了：“怎么不替你的好成哥瞒着了？”

“柳小姐一嫁，可就是一辈子，我不能看着她跳下火海。”

羽姑娘拧眉：“冠冕堂皇。”

万拘笑而不语。

羽姑娘问柳眠：“你知道万成是个什么人吗？”

“大概知道了一些。”柳眠谨慎答道，“我不想嫁给他。”

“万成这人就是个花花肠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估计是管不住他。”羽姑娘道，“我闹也闹过了，还是入不了他家的门。拘公子，你想怎么做？”

万拘：“这就很简单了。我带柳小姐在云京四处逛，自然就来到了云京盛名的醉云楼，碰到了暗自伤神的羽姑娘。柳小姐问羽姑娘怎么了，羽姑娘说负心汉抛弃，伤心欲绝。”

“柳小姐追问详情，才知道是成哥的风流债。柳小姐于心不忍，想要为羽姑娘主持公道。”

最顶端的计划只需要简单的一个故事。

羽姑娘冷哼一声：“那你在其中出了什么力？这不是靠我自己去同飞光宗的一众鬼怪去讲理吗？”

“我要是方便出面，就不会在今日才来帮你了。”万拘叹气。

羽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其实也不是很稀罕嫁给万成，我嫁给他了，他还是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一个凡人，嫁进去了，到死我都出不去。而且我只有短暂的几十年，我死了，他找个新的，很快就把我忘记了，我何必自讨苦吃。”

好清醒的发言。

柳眠的心微微触动，看向万拘，意思是，羽姑娘这样的想法，还会去飞光宗闹着让万成娶她吗？

万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羽姑娘接着道：“但是我看他好像巴不得摆脱我，所以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哪怕我只能纠缠他几十年，我也要让他痛苦不堪。”

柳眠：“......”

何必呢。

万拘果然没找错人。

柳眠不太能理解羽姑娘对万成的爱与恨。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羽姑娘悠悠道，“你既然不想嫁给万成，为何要来云京？我都听说了，你的妹妹本来是代替你嫁进来的。结果你不知为何带着婚书出现在了婚宴上，这才被发现。”

这个问题让柳眠和万拘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诚然，柳眠是不想嫁的，可她当时为什么要出现在婚宴上？

万拘竟然也没想到这点。

他向来心思缜密，偏遗漏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