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气,人人都说他性子温和,说他脾气不好的,她是头一个。不过,她这么说,也并不是没有依据。刚遇着她时,他的确对她发过几通脾气,还打伤了她。可那是因为,她老觊觎他的灵力,还想占他的便宜,他以为她是坏人来着。
回想起从前,他就有点想笑。她太可爱了,还喜欢养鸡。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笑出来,他得虚心聆听她的教诲,于是他道:“愿闻其详。”
小月蹙着眉,一双眼睛看着他,好像看进了他的灵魂,“子煊,你知不知道,你性格上有个缺点。”
她能对他进行如此深入的剖析,他觉得有些意外,于是也来了好奇,端坐着问她,“你说说看。”
小月也不客气,她的男人,调教他是她的本分,“你这个人,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就喜欢躲。”
孟子煊心里一跳,怎么,连她都看出来了。
小月继续分析,“你看啊,先头你中了毒,以为活不了了,就躲进了九域冰室。后来能走动了,可你和钟离亭的恩怨解决不了,索性就带我躲进了天星城。现在呢,怕见凤曦,又躲来了这儿。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逃避。”
孟子煊沉重地点了点头,她分析得真是有理有据。
正当他担忧着她会不会嫌弃他时,小月已经一本正经地给他下了结论,“遇事就躲,可不是个好习惯。你这样,注定成不了大器。”
他简直有些坐不住了,他性子再温吞,也有自己的尊严。他这样说他,无异于往他的心里捅刀子。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呢?遇到他之前,她不是也整天东躲西藏么。
可她敢直言不讳地指责他,他却没胆子揭她的老底儿。铁青着一张脸,闷不吭声。其实要说生她的气,他更气他自己。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有这毛病。
小月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先是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低着头,抿着唇。明明气得不轻,却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她真不知是要赞他隐忍呢?还是要骂他窝囊。
他这个人,这样的性子,心里的伤,怎样才能好呢?
她有心激他一激,他反驳几句,两个人吵一吵闹一闹,那些憋在心里的不痛快,也就发散出来了。可他呢?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你都把屎盆子扣他头上了,他还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小月深觉力不从心,心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这么个男人,也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开解他了。
谁知,他低头酝酿了半天,忽然开口道,“你说得没错,我爹爹从前也这么说我来着。”
怎么,这是勾起他的伤心事了!小月万没料到事情会往这方向发展。她说他遇事就躲,不过是想劝他,面对感情,要坦坦荡荡,与凤曦的那段情,既然已经放下了,就要勇敢地抬起头正视她。这么畏畏葸葸的,反倒让人以为他余情未了。
总之,依小月之见。今后与凤曦的关系,只有两个发展方向。要么痛快恨她,自此永不来往。要么摒弃前嫌,她毕竟是他的表姐,以后年节里,亲戚家串门子,也免不了要走动走动的。
可他提起他爹,这似乎是要把一段陈年的伤疤揭出来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