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煊牙关打颤，“你……你骗了我什么？”

瑶姬为王已久，自以为已经锤炼得足够沉稳老辣。然而，在孟子煊神色复杂地注视下，她一颗心，竟然敲鼓点儿般的发怵。话到了嘴头，却嗫嚅了起来。

孟子煊逼近一步，“说”。

他言辞冷峻，也激起了瑶姬心底的怨气。她一心为他着想，他却咄咄逼人，未免太不近人情。说到底，那些人都不是她杀的，她有什么不敢说的。

可惜，她终究对他说不出一句狠话来。纵然心中不满，话说出来依然是软软的，带着安抚的况味，“子煊，你要节哀，你的母亲，在青丘被攻破时，就自刎殉国了。”

一道惊雷，在心中訇然炸响，孟子煊身形明显晃了晃，死灰的脸色让瑶姬看了都怕，她想安慰他，他却退了一步，转过身，踉踉跄跄往外走。

“你去哪儿？”瑶姬在身后大喊。

孟子煊迷迷瞪瞪，神情有些木木的。陡然失去了唯一的目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去祭拜母亲，然后，去找凤曦”。

他要去找凤曦，是因为有些话要问她。问她什么？他其实并没有想好，只是心里憋屈得难受。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把他害得这么惨？可是追根溯源，是他父亲造的孽，对红狐一族赶尽杀绝，最终引来凤曦疯狂的报复。她可以报仇，他不怪她，可她利用了他，这让他不能容忍。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打小就爱她，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可她，竟然从来不考虑他的感受么？

“凤曦”二字，如雷轰顶，果然，他要去找她。瑶姬醋意大发，再也顾不得怜惜他了。嘴里说出的话，像锋利的刀片，刀刀割在他命脉上，“别瞎忙活了，你找不到她的。凤曦，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多年之后，瑶姬回想起孟子煊当时的反应，和自己的作为，都觉得如一场噩梦般，挥之不去。他们之间，真正的错误，应当是从那时开始的。

当时，孟子煊并没有责备她，或者说，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呆愣愣的，一味往外走，谁挡他，他就打谁。

瑶姬拦在他前面，喝令他“不许走”，他置若罔闻，仿佛是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他对她的无视令她怒火中烧，凭什么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依然将她视作虚空。她忿忿不平，抽出了赤霞剑，指向了刚刚得知母亲和恋人死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