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煊带着小月,也回了住处。
偌大的崇华殿内,只剩下揉着腰又痛又委屈的枞崖殿下,正在苦苦思索着“彦珏为什么要生气”这个千古难题。
忽然,他恍然大悟,一边扶着腰一边急急追过去,“彦珏,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那位东海二殿下,为人真是不错,长得好看,性子还温和。他刚才还夸我了,说我单纯可爱,你能娶到我,真是你的福气!”小月一路滔滔不绝夸赞着她新结识的这位挚友。
“他言语间,有没有提到东海?”孟子煊问。
“提到了,问我可曾去过东海”,小月道。
“你怎么说?”孟子煊追问。
“我说没有,不过倒是很有兴致去逛逛。他很高兴地说,等我解决了这次的麻烦,就邀请我去东海做客。我说好啊好啊!不胜荣幸。”小月手舞足蹈,把当时的情境描摹得惟妙惟肖。
孟子煊看着得意洋洋的小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所以说,那位彦珏公子空长了一副好相貌,识人的本事却不行,被人骗了,还夸人单纯可爱。”
小月一手去扶头顶上的簪子,一手凝掌拍向孟子煊的后背,气哼哼反驳道:“我怎么就不单纯可爱了,单纯又不是傻,不该说的,我自然知道不能说。再说,难道我不可爱吗?”
孟子煊轻巧避开这一掌,嘴上却不肯饶人,“傻乎乎的,的确挺可爱!”
“你……你敢说我傻?”小月又是一掌呼了上去。
小两口打打闹闹一路跑回了卧房,又滚到了床上,孟子煊搂住小月的腰,在她肉嘟嘟的肚子上亲了一口。
小月抚摸着他的头顶,“你舍不得?”
“当然”,孟子煊嘟喃,“我本想着,若是有了孩子,一定要做个最好的爹爹,看他出生,陪他长大,做他最好的朋友。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没出生,我就要把他从娘肚子里取出来,放在又冷又硬的石头里。哎,世上哪有我这样当爹的?”
他光顾着自己伤感,不提防小月的眼框已经红了,急切切问他,“那育婴石里当真又冷又硬?那咱们可不能把孩子放在里面。子煊,你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不能不把宝宝取出来?”
不取出来,似乎是不行。凤曦的元神在小月体内已然成形,到时候两人的元神分离,会出现什么情况,谁都无法预料。况且,怀孕会使母体的灵力受损,孟子煊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冒这个险。因此,暂时的分离,才是保全他们母子最好的办法。
孟子煊为自己一时的矫情懊悔不已,只好尽量宽慰她,“我方才不过是胡言乱语,那育婴石未必就又冷又硬,说不定就像母亲的肚子一般温暖舒适。你放心,咱们的孩子性子像你,到哪儿都能活得乐呵。再说,你不刚刚才给他认了个干爹吗?有干爹陪着,想必也不会寂寞。而且,若是咱们的事儿解决了,你还能把他再放回肚子里……”
鉴于怀孕期间的女人都比较感性,泪腺和想象力都比较发达,孟子煊足足喝光了一壶茶水,嘴皮子都磨秃噜了,才将小月脑子里“小宝宝孤零零躺在石头里哭着找妈妈”的画面抹去,哄得她安慰睡着了。
那边厢枞崖的日子也不好过。
眉目如画、性子温和、妙不可言的彦珏公子此时正冷着一张俏脸,背对着枞崖坐着,只留给他一个冷酷高傲的背影。
枞崖第一百零一次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彦珏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什么都没干,人家能把你揍成这样。我看那位孟太子,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一定是你,狗改不了吃屎!”
怎么能这么形容呢?我不是狗,孟子煊也不是屎,当然,你更不是。可这件事要怎么解释,彦珏一直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救命的药,都是鬼医配出来的。鬼医恶名昭彰,彦珏肯定不希望自己会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更不希望枞崖会因为自己,做下有违道义的事情。
所以,枞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哎,都怪这个孟子煊,打人不打脸,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为了尽快送走孟子煊这个一来就惹得他们夫夫不合的丧门星,在冷冰冰的书房里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顶了两个大黑眼圈的枞崖,天还没亮便等在了孟子煊的房门外。
孟子煊让小月继续睡,自己打着呵欠起床更衣,三分睡意七分怒气走出房间,一见枞崖,不由大惊,“殿下怎的如此憔悴?其实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么早就登门道歉,咱们多年的朋友,我其实已经原谅你了。”
枞崖:……
枞崖决定开门见山,早完事早睡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此番来我鬼域,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需要本殿下帮你做什么。顺便请你开具个书面材料,证明本殿下昨天并没有轻薄你!”
“好说好说”,孟子煊摊开纸笔,“这个书面材料要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