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本君万没想到,你的智谋仅限于此!”
虽已被重重包围,凤曦却毫无惧色,持剑的手镇定而坚毅,她说:“我来,就是想亲口问你,你为什么杀我父亲,灭我红狐一族?”
“为什么?”白帝嗤笑,“谋权篡位,难道不该杀么?”
高台上忽起一阵狂风,凤曦墨发飞舞,如鬼如魅。
墨发掩映下的那双眼睛,也如恶鬼般赤红。杀了那么多人,他却还能如此轻松地站在这里,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是君王。
今天,我就是来索命的!
天地间红光大炽,啸尘剑裹挟烈焰罡风,直扑白帝而去。
碧水清霜剑格开了啸尘剑,双剑交锋,余威震断屋脊,巍峨大殿,立时倾斜。
白帝震怒,“煊儿,替为父斩了这叛臣之女?”
孟子煊自是不能动手,上前一步进言道:“凤曦已与钟离亭订婚,名义上是天族的王妃,父王若是杀了凤曦,岂不正好给了天族出兵进犯青丘的理由。”
白帝不屑,“她敢刺杀本君,这是死罪。天君老儿若是敢来,本君亦有办法与他周旋。”
凤曦早已没耐心听他父子瞎扯,啸尘剑火舌喷吐,电光般刺向白帝。
孟子煊自然不能让凤曦伤了父亲,只好提剑来挡。
凤曦怒极,下手毫不留情。孟子煊顾忌良多,出手总保留几分。如此斗了一番,自然是孟子煊渐落下风,一个不留神,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半边袖子立时便被鲜血染红。
白帝最是见不得孟子煊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大喝一声,“逆子,滚开!”便提刀来斩凤曦。
凤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报仇的,出手尽是杀招,并未给自己留半分余地。故而,百招斗下来,她已然浑身浴血。白帝也没讨着好,他毕竟年纪大了,面对凤曦如此强劲的攻势,渐渐显得左支右绌。
“老匹夫,去死吧!”凤曦已发现他招式间的破绽,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啸尘剑破开白帝褒衣,直刺向他心脏。
一道白光闪过,碧水清霜剑横劈而上,将啸尘剑格在半空。白帝虽未受伤,但被人如此威胁到生命,在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帝
王之威,岂可轻犯。白帝盛怒之下,也顾不得以二敌一是否体面,凝聚灵力,一掌击向凤曦。
凤曦彼时正与孟子煊缠斗,见白帝掌风袭来,只好腾出手去接这一掌。
孟子煊未料到她忽然撤招,刺出的剑,虽已竭力收回,但剑风所携的巨大劲力,依然打进了凤曦体内。
凤曦本已受伤,又如何抵受得住他父子二人的合力一击,登时口吐鲜血,颤巍巍倒了下去。
孟子煊大惊,也顾不得忤逆父亲,抱着凤曦便奔出了白帝寝殿。
那些追击而来的卫士,恐怕伤了太子,自不敢下杀手。
孟子煊速度极快,摆脱他们自然不难。只是他这一次确实慌了,担心被追上,便只顾昏头昏脑一径狂奔,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在一处荒草丛生的野地里,将凤曦放下来。
凤曦伤势颇重,孟子煊情急之下,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到她体内,助她疗伤。
无暇去计算耗费了多少灵力,直到看到凤曦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他才停了手。陡然失去许多灵力,他只觉手脚虚软,却又不敢闭眼,强打起精神,半昏半醒地守在凤曦身边。
入宫刺杀,凤曦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孟子煊看着她苍白的脸,手心兀自发汗不已。
然而想到他们俩如今的处境,孟子煊便觉得心头发凉。自己的父亲杀了她的父亲,他们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知道她醒来之后,会不会提剑斩下他的头颅。
凤曦醒来之后,倒也并未对他拔剑相向,大约是伤得重了,想打也没有力气。两人找了一处山洞养伤,孟子煊每日外出给她打些野味,烤给她吃。
虽然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但凤曦如今已经成了钟离亭的未婚妻。这样的身份转变,让他们的相处,变得十分尴尬。孟子煊只好远远地坐在洞口,望着无边无际的荒野,默默消化着满腹心酸。
凤曦坐在洞内打坐,她似乎急于想让自己好起来。
孟子煊想,或许她是着急见到某个人吧,于是他说:“凤曦,你下界好几天了,钟离亭只怕要担心,我送你回天宫吧!”
凤曦缓缓睁开眼,凝视着他。这一眼看了好久好久,看得孟子煊心里突突直跳。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她是恨他么?想要杀他么?若是能让她解气,挨她一剑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