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变成一具干枯的皮肉,愤怒得几欲发狂,赤红着双眼疯狂嘶吼着,“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鬼……”
若凌与彦枫婚期在即,不想却生如此变故,两人竟先后亡国,一切都毁了,毁在这恶魔手里。若凌怒目瞪着那黑袍客,嘴唇咬出了血。她终不愧为无极天尊的弟子,到了此等境地,却仍不屈服。
黑袍客似乎是觉得彦枫过于聒噪了,手指凌空一点,彦枫便再说不出话来。
钟离亭忍无可忍,怒斥道:“你先后屠灭两国,如此残忍无道,到底是何居心?”
“干什么?”那人似是觉得他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摇着头缓缓站起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本座要制霸三界,做真正的三界之主。”
“凭你,也想做三界之主,你还要不要脸?哦,对了,你根本就没有脸。”小月对这人的穷凶极恶已是厌恶至极,她向来心直口快,仗着钟离亭在旁边,便大着胆子骂了一句。
她这一骂,有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兵,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就是小月?”那黑袍客却也不恼,反倒像是对她极感兴趣似的,缓缓走了过来。
孟子煊握住了小月的手,侧身挡在了她的前面。
那黑袍客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位小月姑娘说得对,一个没有脸的人,如何做得三界之主。所以,本座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脸拿回来”,他复转身面向钟离亭,饶有深意地问了一句,“钟离亭,你说对不对?”
钟离亭的嘴角几不可闻地颤了颤,他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你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灰,如何再拿得回来?”
“这就要问你了”,那人发出阴惨惨的笑声,“你竟然能烧了本座的身体,自然就该还本座一具身体。”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天君与此人,难道早已交过手么?这人的身子既已被烧成了灰,又如何还能出现在这里?
钟离亭脸上怒气愈盛,“你打算要朕怎么还?换个身体给你么?这样的邪术,朕可不会。”
那人却是笑了笑,“别人的身体本座可不感兴趣,本座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身体。也不用多麻烦,借用一点赤焰红狐的血就行。”
“赤焰红狐,这世上哪里还有赤焰红狐?你莫不是疯了?”孟子煊怒道,不知为什么,从这无脸怪嘴里听到赤焰红狐这四个字,他简直觉得是玷污了红狐一族。
这无脸怪却也不恼,只不轻不重丢下一句,“有没有,问问这位天君就知道了。”
钟离亭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毕露,眼光如刀,凌厉锋芒逼视着这无脸怪物,“想要她的血,做梦去吧!”
天元剑罡风烈烈,扫荡无极。黑袍客袍袖一甩,避开他这一招,冷声笑道,“动手之前,你不凡看看如今的三界已经成了谁的天下,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对抗?”
话未毕,半空现出一面巨大圆镜,赫然便是鉴天镜。
鉴天镜中,天星城已被瑶姬所带领的妖兵团团包围。画面一转,留在东海海岸上的天兵天将,正与钟无羡所率领的十万不死行尸对峙。天兵群龙无首,看来并无胜算。
画面再次切换到天庭,饶是钟离亭一向冷静,此时却也不禁流露出诧异之色。凌霄宝殿上坐着的,竟是故去多年的先天后,站在她旁边的,则是钟伊灵。先天后没死,伊灵骗了所有人。凌霄宝殿上陈列的全是凤凰一族的士兵,看来天宫也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短短数日,他们先是借孟子煊之口将钟离亭引至天星城,好让死灰复燃的凤凰一族能够趁机重回天宫。然后便率军攻打鲛国,以钟离亭跟若凌的同门关系,他不可能不来救。
东海龙宫,则是无脸怪精心为钟离亭挑选的墓地,钟离亭的军队一部分留守天宫,一部分驻守在天星城,绝大多数则因为下不了海,被留在了东海之滨。跟随在他身边的,虽都是精兵强将,但经过这几天的疲于奔命,辗转万里,早已是精疲力竭,根本无法同那些不知疲惫的行尸对抗。
无脸怪如此处心积虑,一步步拆解着钟离亭的军队,最终将他逼入到孤立无援的绝境。
“怎么样,还要做困兽之斗么?”黑袍客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钟离亭,他虽然没有脸,但周身的傲慢神气呼之欲出。他的确是有资格骄傲的,如此精心的布局,说是将钟离亭玩弄于股掌之中也不为过。
“钟离亭,本座为了这一天,实在已经准备得太久。十万年来,我屡次功亏一篑,也总该汲取点经验教训了,你此次败在本座手里,并不算丢脸。只要你肯交出凤曦,我可以让你,让你们”,他空洞的脸扫视过孟子煊和小月,“都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孟子煊对于他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半分也听不懂,然而,他清楚地听到了两个字——“凤曦”,这黑袍客要钟离亭交出凤曦,难道凤曦还活着?
钟离亭回望了孟子煊一眼,眼中的歉疚之意清晰可怜。这是不言自明了。孟子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大师兄,竟然对他隐瞒了这么多秘密!
然而,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孟子煊提醒他,“大师兄,咱们得赶紧冲出去,与东海之滨的天族将士会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设法冲出去,这三界恐怕就真落到这恶魔手里了。
三界发生了如此变故,任谁都要吃惊。天兵们一个个都把眼光投向了钟离亭。钟离亭统御天界六千年,恩威并重,人心归服,只要他一声令下,天兵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来。
正义之士,岂会臣服于妖邪!钟离亭长剑一挥,大喝一声,“众将士听令,随我冲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