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也跟着回忆起来,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一人坐了一方,陈祠在中间,孟韵和许则相对而坐。女生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猜疑,他极快地皱了下眉头,偏过脸问孟韵:“我也纳闷呢,你怎么会知道我是Memory?”
孟韵无措地盯着桌面一角,真假参半地说:“其实刚才我撒谎了……我是特地来这边等你的,跟祠哥没有关系。因为你真的断更很久了,阿K担心你出什么事,就发动了网友让大家一起找你,还贴上了你的照片,我刚好刷到,又刚好是你的漫迷,就留意了下这件事。前几天路过这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觉得眼熟,就想找机会和你说说话。”
据杜杭的一手资料,Memory是许则的笔名,阿K是许则的现任助理,孟韵这番话,前半段是真,后半段就纯属扯淡了。
要不是她的手指在桌下绞成了一团生姜,何兮匀都差点被她给骗到了。
对于孟韵说的话,许则接受得倒是挺快,反而陈祠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道:“发动网友找人,这是怎么回事?哦——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好像还刷到过这条新闻,说是有个青年漫画家离奇失联了,那个漫画家不会就是你吧?不过新闻里你的照片被打了码,我还真没认出来。”
许则面色有些难堪。
出于某些原因,他停掉了电话卡,卸载了所有的社交软件,想从此与世隔绝。
但他没想到阿K会把他的照片公之于众,更没想到阿K会去报警,明明他提前说过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闭关一段时间,阿K却死活不肯相信,一口咬定他是想自寻短见。
后来他跑去派出所自行销了案,连夜搬了家,并且答应了阿K绝不会做傻事,这才消停了一阵子。
可是听这女生这么一说,阿K显然没有帮他跟大家交代,他的全平台账号都是阿K在打理,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许则隐隐有点烦躁,冷气十足的咖啡店里,他的后背竟然渗出了一层汗。
孟韵察觉到他的情绪,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你想问我为什么断更这么久?”许则抬眼看着她。
孟韵愣了下,点头:“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抱歉,这个问题还真不太方便说。”
孟韵摇头笑道:“你不用抱歉,这本来就是你的私事,只是我在想,那些追更的读者可能会担心你的情况吧。”
许则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会处理的。”
孟韵点点脑袋,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陈祠将这两人来回看了看,结合他高中三年对许则的了解,以及他俩这段对话,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俩肯定不是兄妹。
硬要说的话,孟韵那套说法更值得一信。
至于那天孟韵在监控里对着刺刺说话的事,陈祠不由得朝太空包里的某猫瞥了过去——
如果他没病,如果小七小八小九真的存在,那这世上有人能和动物对话,也就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了。
三个人各怀其思地安静下来,桌上的氛围陷入冗长的静默之中。
这时一名店员托着咖啡盘走到桌边,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三位的咖啡,请慢用。”
话落,店员一步三回头地往吧台走去,走到吧台又和旁边两位同事悄声嘀咕着什么,目光在陈祠和许则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活像三只兴奋的小雀儿。
不怪店员如此流连忘返,实在是难得同时看到两个长发扎辫的大帅哥。
陈祠就不必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帅得很客观。瘦削的脸颊给他带来了一丝病气,但他的发型又给他增加了几分柔和,反倒衬出了一抹美强惨的味道。
而许则的帅和他完全不一样,比起“帅气”,“温润”一词更贴合他的气质。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比陈祠稍微短一截,扎起来的辫子仅有一道小弯儿,略微偏斜地坠在右耳后面,他的右耳耳垂上佩了一颗翡翠绿的耳钉,不经意间又透着一股离经叛道的感觉。
两人身形相差不大,许则看起来更羸弱一些,他的眉毛不似陈祠的那么锋利浓密,他的颜色较浅,眉尾带着一点回勾,浑身自带艺术气息,陈祠则像个逻辑严谨的理科生,眉宇间带着点凌厉之色。
他俩坐在一起,别说店员了,就连何兮匀都忍不住想多窥上两眼。
只是奇了怪了。
何兮匀每次刚冒出脑袋,陈祠就像装了反窥雷达似的,精准地朝她看过来。
连续对上好几次目光后,何兮匀道心破碎了,索性缩回脑袋瘫在包里装尸体。
三人断断续续又尬聊了几分钟,空调吹得差不多了,室外也慢慢降了温,陈祠瞥了眼手机,把话题拉了回来:“再喝下去等会儿都没地方装酒了。走吧小孟,我俩送你到地铁站,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趟。”
孟韵摇头:“不用,地铁站就在旁边,我自己过去就行,你们去玩吧,我先走了。”
说罢,她站起身拎起太空包就要离开,许则叫住了她:“等下。”
装死的何兮匀倏地探出猫头来。
什么情况,难道说,许则终于认出孟韵了吗?!
何兮匀激动无比地盯着许则,只见许则顶着几名店员热情火辣的目光走到了吧台前,向店员要了一张便签和一支笔。
遒劲有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他转身递给了孟韵:“签名不要了?”
何兮匀:“……”
孟韵在心里舒了口气,接过签名后快步走出了咖啡店。
陈祠结完账一转身,就看到许则正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
“咋了?”陈祠问。
许则睨着他轻哼了一声说:“她是来等我的,那你呢老同学?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是在跟踪年轻可爱的女助理吧?”
陈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