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听不出了。
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那你呢?我不在的时候,你的身边,也有别的人吗?”
宋知暖第一反应是很想逞强地说,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呢!
可是,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沈淮煦在她面前,很维护她的尊严,说他的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那么她就更加没有理由去编造谎言。
“我也没有。”宋知暖转过头,恰好这时沈淮煦听到她的回答,也惊讶地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猝然相撞。
宋知暖话音微顿,说道:“不信你可以问秀姨。我没带过其他人回家,连林晚星都没有,更别说男人。”
沈淮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如果不是他上次正好撞见,也许他就信了。
可是,宋知暖难得愿意来给他过生日,他不想破坏今天这么好的气氛。
“是嘛。”沈淮煦脸上又恢复笑容,“好了,房子也参观完了,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这一年来,沈淮煦还是第一次放下工作,无所事事地在街头闲逛。他带她逛中央公园、去看自由女神像。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沈淮煦才把宋知暖送回酒店。
临别,沈淮煦提醒道:“明天我大概8点过来跟你一起吃早餐,吃过早餐后我们再出发。”
宋知暖比了个“OK”的手势,说:“OK,那我上去啦。”
“宋知暖。”沈淮煦又叫住了她,宋知暖回头,扬起眉:“嗯?”
“你记不记得我去年的这天跟你说过什么?”
去年的这一天,也就是沈淮煦去年的生日,他说过很多话呀,具体是指哪一句呢?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沈淮煦,双眼仿佛在说,你就给点提示吧。
沈淮煦无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
啊!她记起来了,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沈淮煦和她说了一句:“祝福要亲口说才有用。”
这人还真记仇,还在生气她今天悄咪咪去公司找他的事。
不过,寿星公最大,她今天不跟他计较,咧嘴笑道:“生日快乐!”
沈淮煦很好哄,一句话就把他哄笑了。
他嘴上漾起笑容,说道:“圣诞快乐,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餐过后,沈淮煦直接开车带着宋知暖前往机场。到了机场,沈淮煦直接带着宋知暖走快速通道安检,也不用值机,流程上便捷了很多。
宋知暖之前和沈淮煦去日本也体验过这种VVVIP待遇,以为这次也一样,并没有多想。直到他们登上飞机后,宋知暖才发现不妥。
机舱内宽敞奢华,而且整辆飞机的乘客就只有他们两个!
“这是……是……”
“私人飞机。”沈淮煦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宋知暖眼睛都瞪大了,私人……飞机?!
“你还有私人飞机?!”她发现自己对自己老公的财力还是知道得太少。
然而,沈淮煦却说道:“没有,这辆是租的。”
宋知暖:“……可是,租的也很贵吧!”
“还行,一天一百多万。”沈淮煦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因为是圣诞节,而且他租的临时,价格本来更贵的。不过这辆飞机是他问一个关系较好的客户要的,对方已经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折扣。
“一……一百多万!”苍天啊,一百多万啊,不是一百多块!沈淮煦也太败家了吧,去看个极光,竟然花了一百多万!还只是坐飞机的钱。难怪她报团那两万多块钱,沈淮煦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们也太奢侈了吧?”
沈淮煦:“不然呢?现在是圣诞节,你以为还能订到机票?”
宋知暖:“那你就别让我把机票退了呀!我自己去也可以的,你不用陪我的。”
“宋知暖。”沈淮煦语气不重,却自带威慑力,宋知暖立马噤声。
“别替我心疼钱。”
“钱如果能买到快乐,花再多都是值得的。”
宋知暖紧闭着嘴,认真地听着沈淮煦这句话。
她能明白他的这种观点,但是她估计这辈子都无法不心疼钱。
没钱哪来的快乐啊。
但她也知道她无法和沈淮煦争辩,便点了点头。
经过6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国际机场。费尔班克斯位于北极圈内,现在是正出于极夜状态。因此,尽管只是下午5点,这里已经是黑夜。
夜色如墨,宋知暖看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长什么样,只知道刚走出机场的时候,整个人一抖擞,空气中自带一股摄人的寒气,四肢百骸如同坠入冰窖,在骨髓深处开始结冰。
更让她感到寒冷的是一种肃杀感。
她虽然看不见这里长什么样,但她能感受到,这里很空旷寂寥,了无人烟。
这片广袤的大地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大地上的生灵和活力仿佛也被封印。
人在这样陌生且肃杀的环境中,会很自然地亲近自己熟悉的气息。
于是,在沈淮煦看见缩成一团的她并搂入怀里时,她没有抗拒。
沈淮煦低头看着她,关心道:“还冷吗?坚持下,车子快来了。”
尽管隔着厚厚的布料,宋知暖似乎还是能感受到旁边这具男人的躯体,充满了力量,体内似乎有一台机器,正源源不断地发热。
在如此冰寒的地方,人的本能还是喜欢靠近热源。
宋知暖往沈淮煦怀里缩了缩,点点头:“嗯。”
没多久,车子就来了。
一路经过漆黑的冰原大地,终于看到远处露出橙黄的灯光,在这黑夜里,像是火把一样,指引着方向,又无端增加了一丝温暖。
沈淮煦透过窗子看向灯光处,说道:“快到了。”
他订的是一家极具阿拉斯加风格的木屋酒店,在费尔班克斯网评第1。
宋知暖手指指着远处那一点橙黄色的灯光,问道:“就是那里?”
“嗯。这家酒店很火的,直接在酒店就可以看极光。不过我们很幸运,还能订到房间。”
说起极光,宋知暖的视线不由得望向黑漆漆的天空,可是别说极光,就连星星都看不见。
沈淮煦觉察到宋知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的天空,说道:“今晚的云比较重,估计看不到极光。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几天时间。”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以前来过?”
“嗯。”沈淮煦点点头,“读书时来过,不过不是来看极光。”
“那是来干什么?”
“去冰川徒步,还有滑雪。”沈淮煦的回忆被拉扯回几年前,双眼深邃,说道,“不过,也凑巧看过极光。”
是哦,沈淮煦好像还挺喜欢户外运动的。
宋知暖小心翼翼地问:“和我一起出来,应该挺无聊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之前旅游都是去玩一些刺激的项目。”
“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爱好,那时候年轻,自然有一股猛劲,想要用征服世界的方式证明自己。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挺中二的。”沈淮煦有些羞涩地一笑,“旅行嘛,就是将自己从日常熟悉的生活里剥离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寻找新鲜感,所以去哪里做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宋知暖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你觉得现在什么更重要?”
沈淮煦目光幽幽地转了过来,沉沉地注释着宋知暖,半响,才慢悠悠地说道:“和谁一起最重要。”
宋知暖脸颊一热,默默地将目光挪开。
他这个意思是,和她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吗?
可是,他也没有明确指出。
也许,他说的是别人呢……
宋知暖的心像是荡在海面上的小船,起起伏伏的。
车子忽地一个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一沉。
说好和沈淮煦坦坦荡荡地过完最后这一段的时光,怎么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患得患失的境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